“你吃得惯吗?”
“试试。”
一天下来只吃了飞机餐哪还会挑挑拣拣。
见陆子昂吃得挺香,童岸也就放心了,这才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又有什么会要开?”
他笑笑,没回答,只剔了几串羊肉到她碗里:“问题那么多,还能不能好好让人吃宵夜了。”
童岸乖乖噤声,但眼中还是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陆子昂莫名有点想笑,下午庄晋接到他的电话时,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
庄晋向来是个干脆的人,直接问:“我一直以为你放弃了啊?”
机场里闹哄哄的,他仔细听,才听清他的问话,沉默半晌,抿唇道:“那是在见到她不接受程少颐之前。”
那次在TRB与程少颐打过照面后,陆子昂又约方晴见了一次。
方晴懒得参与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只点到即止的说,程少颐那天心情不好,她是出于对朋友的关怀,特地请他吃饭。
联系到童岸后来的举动,许多事不言而喻。
“我认真考虑过了,不试一试,我不会甘心的。”他仍微笑着。
庄晋当时正和方晴喝茶,刚想说什么,对面的方晴已缓缓放下茶杯,一双漂亮的杏眼淡漠地扫过他的脸:“阿晋,既然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你起码给我一点独处的空间,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庄晋呆怔了片刻,对陆子昂说了声“抱歉”,便挂断了电话。
但作为补偿,他把童岸的动向发给了他。
这也是他能为好朋友做的,唯一的事情。
快过年了,宾馆的客人不多,陆子昂很容易拿到了童岸隔壁的房间。
担心他可能不适应这里的住宿条件,童岸满心歉疚。
陆子昂却好像会魔法似的,一下子读懂了她的心思:“我妈再婚之前,我的生活也是很普通的。”
他微微笑着,声音低沉悦耳,童岸终于安心。
“早些睡吧。”他与她道别。
“嗯,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整个收购团队的就要退房回北京了。
童岸收拾好行李,下去前台和大家集合,就看见陆子昂正和陈律师低声商量着什么。
陈律师看见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把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塞到她手里,陈律师笑得很得意:“说过了吧,打牌我就没输过。”
童岸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见司机已在门外候着了,陈律师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将纸袋塞进了她的大衣口袋,拍拍她的肩:“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呢?”童岸诧异。
“陆先生开了车,他送你回去就好。”
“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累了这么多天,你就当感谢我,挪个位置让我坐得宽敞些。”
说着陈律师潇洒地挥挥手,人已经走远了。
距离上次单独坐陆子昂开的车,似乎已经有几年了。但那时他对自己讲的那些话,童岸至今仍记得清楚。
那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几乎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夜。
也许正是因为太清楚,她坐在座位上,反倒难得的拘谨起来。
车子转了个弯,开上高速,湍急的车河中,一辆又一辆车从她眼前擦过,像一叶又一叶浮沉的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