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程少颐啊。”
春天过去,夏天来得悄无声息。
整个城市仿佛一夜之间被浓翠的绿给淹没了,阳光穿过茂密的树丛投在柏油马路,留下一圈圈滟滟的光点。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九年夏。
周末,程少颐来接她去新家查看装修进度。
两个人都忙,商量后觉得看新盘麻烦,干脆把房子买在了叶慎安和林粤的那个小区。
程少颐问她对新家有什么要求,她想了想:“别的无所谓,但我想在阳台上做两把椅子,就像绍兴老家阳台上的那对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一双一对的东西。”
“不好吗?”
他没说话,只是抱紧她。
装修工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次他们是来验收家具的。
车在车库停好,程少颐却不许她下车,丢给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兔子玩偶:“在这里乖乖等我。”
“干吗?”
“里面有甲醛,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去。”
“噢——”想到昨天好像吃完晚饭是稍微吐了一下,估计是胃受凉了。
为了避免他的唠叨,她听话地点头,打了个呵欠。
初夏的天气,还真是适合睡觉。
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困顿地抬起手,端详着无名指上那枚改好的戒指,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这句话,看来只有下次再找机会告诉他了。
回去的路上,童岸睡得很沉。
暮色四合,正是城市夜色最繁华的时候,流光溢彩的灯牌交汇成旖旎的光带,往看不见的远方蔓延。
经过最笔直的长安街,她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这并不是回公寓的路。
“要去哪里啊?不是说回家吃饭嘛?”她探头张望着。
他没有正面回答:“有个地方,得先去一趟。”
原来是要来医院。
车停下来,她安心地想,不就是来医院吗?早说不就好了。
呆了呆,才意识到不对,好好的,干吗来医院啊?
她错愕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努力绷住脸上的笑:“人笨的,连怀孕了都不知道。”
怀孕了,谁啊?
她怔了好久,不确定地问他:“你……是说我吗?”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他说着,已经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要不要我抱你?”
“我、我能走!”她连忙从车里钻出来,还使劲蹦了两下,“我觉得你肯定是搞错了,怎么会这么快!”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多少没底,不管是她,还是程少颐,最近都很松懈。
大概是觉得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有时人一懒,防护措施就磨磨蹭蹭的干脆省略了。
等待检查的过程,程少颐都很冷静,甚至还抽空去接了两个电话。
她拿着报告出来,他刚好回来,见她走得虚虚浮浮的,赶紧过去架住她。
“呃,少颐……要不,你现在掐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