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各自远扬
1、“我都记得，我都没忘……”
星空当头。旷原上一座野洞透出火光。荒风呜呜而过，带走柴禾燃烧的脆响。
卓热四仰八叉地躺在最舒适的位置，睡得深沉。角落里一堆啃剩的兽骨。几名山贼就着剩下的肉喝酒。其中一个站起来，到外面去撒了泡尿。
正要回去时，另一名山贼出来了。他们本是头目与部下的关系，但在卓热接管大权后，也就平起平坐了。
“老大，”后来的山贼仍这么称呼前Boss，“我们真要在那小鬼手下干？”
下岗头目自嘲地笑了一下：“想反？那得问问我们的皮够不够厚，经不经烧。”
“那小子太狂了！他说事成之后会分我们好处，万一不算数咋办啊？”手下忧心忡忡。
前头目说：“先别急。不管怎么说，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想要‘事成’，还真少不了他，但之后嘛……”他压低了声音，“龙神那么强，他就算能干掉，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我们干这一行这么久，浑水摸鱼的本事难道没有？”
山贼喜道：“老大就是老大，我……”
这时洞中传来一声大叫，是卓热的声音。正在策划阴谋的两山贼吓得魂飞魄散，细听才发现那不是在骂他们。
他们壮起胆返回洞内，只见卓热醒了，双手抓着自己的火红发，汗流浃背。
“……阿凯要坐飞机，点点要每天都穿漂亮的衣服，磊子要一座很大的房子大家一起住……世界上再也没有穷人……阿雪要……”他低着头碎碎念着，汗水一滴滴砸落，“我都记得，我都没忘……都没忘……”
山贼们迷惑地看着他们的新老大，他简直像是魔怔了。叨叨了一轮后，卓热平静下来，抹了把汗破口大骂：“你们看个屁！”
山贼们纷纷别开头，不敢跟他有任何视线交汇。
但卓热还是强行对上了前头目的视线，朝他勾勾手指，前头目吓坏了，反应过来才知道是问他要水喝，忙把腰间的皮壶子递上去。卓热灌了几口，拿袖子擦了擦嘴。
“做——噩梦而已，没啥大不了。”前头目讨好地说。
“你懂个屁！”现任老大并不领情。
洞内一片沉寂。卓热靠着墙壁，望着漆黑的穴顶，又鬼使神差地主动开了口：“你们有啥想要的？”
山贼面面相觑，实在拿不准这人的脾气，其中一个斗胆参与互动：“那当然是力量。”
“这么老套的吗？”卓热说。
“我想要钱。”另一名山贼举手发言，“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
其他山贼陆续开口，但答案全都脱离不了权势财富。
“哼，所有人要的都一样。”卓热一脸的索然无味。
“因为只有那才是最实际的嘛！我们豁出命去找龙神，为的不就是飞黄腾达？”前头目兴致勃勃。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都加把劲吧，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卓热说，“豁出命……一条半死不活的龙也值得用这种词。”
有山贼说：“到时候碍事的可能不只龙。六道众没准儿也在。”
“那是什么玩意？”
“是一群屠龙的术士，六位一体……”那山贼简单介绍了一下远方的穆朗们，“……四处跟拜龙者作对，我们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
“真是一群白痴，代代都那么辛苦是为啥？明明有一身本事。”又有山贼说，“听我们这一行的老前辈说，早在上百年前，六道众就已经存在了，还说他们是守护神的使者，双方合作，都能把龙神给驯服了……但再强怎么样？不懂得享受为何物，就是最大的白痴！”
山贼们都发出响亮的嘲笑与哨声，作出精彩发言的那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问卓热：“老大，您看我说得对吗？”
“……对啊。”低头想着什么的卓热，抬起脸来，神情倨傲，“活着当然就是为了享受！那些到死都没过过舒坦日子的人，真是太可悲了！那什么六道众，绝对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