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时，李修然正坐在沙发上，右手搭在抽屉边缘。三个穿黑衣的人冲进来，手里拿着符纸和锁灵链。铜雀从他肩头飞起，撞向第一个人的额头，那人踉跄后退，符纸掉在地上。“断脉金剪交出来。”领头的人说，“还有你体内的残波，必须清除。”李修然没动，只是盯着他们身后。镜面无声裂开一道缝，雾气渗出，在空气中凝成轮廓。林婉儿站在玄关，穿着那件她最后一次穿的白裙，脚不沾地。“她不该在这里。”第二个人声音发紧，手里的符纸无风自燃。林婉儿抬手，指向茶几抽屉。李修然拉开它，取出金剪，握在掌心。剪刃嗡鸣，像在回应什么。她嘴唇微动，没出声，但李修然听懂了——去天机阁。“她不是残影。”铜雀突然开口，“她是钥匙。”黑衣人同时结印，灵气锁链朝林婉儿缠去。她没躲，任由锁链穿过身体，却像穿过空气。下一秒，她抬手一挥，三道符纸瞬间灰飞烟灭。领头的人脸色变了：“初代净化者的波动……不可能。”李修然起身，金剪贴在掌心，跟着她往外走。没人拦他，黑衣人僵在原地，像被钉住。楼道灯忽明忽暗，林婉儿走在前面，脚步无声，身影时隐时现。铜雀紧跟在侧，翅膀低垂：“她要去中枢，引爆七塔。”“我知道。”李修然说。天机阁地下三层，七座湮灭塔围成环形，每座塔顶悬浮着一颗灵核，缓缓旋转。阁主站在中央，白袍加身，双手负后。看到林婉儿，他眼神一沉：“量子残影竟敢闯入中枢？”林婉儿没理他，径直走向第一座塔。阁主抬手结印，地面浮现符阵，灵气如刃割向她脚踝。她一步踏进塔基，符阵碎裂。塔身震动，灵核光芒骤暗。“拦住她！”阁主喝道。守卫冲上前，刀锋未至，林婉儿已抬手按在塔身上。灵核爆发出刺目光芒，随即熄灭。塔身裂开，数据流如血涌出，在空中凝成一行字：净化协议启动。第二座塔，第三座塔，她走过的地方，塔身接连崩塌。守卫倒下，符咒失效，灵气乱流席卷整个空间。阁主脸色发白，声音发抖：“你不是残影……你是转世！”林婉儿停在第四座塔前，回头看了李修然一眼。嘴角微扬，眼里有光。她伸手按上塔身，灵核炸裂，数据流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出一张人脸——初代叛徒的脸，扭曲惨叫。“百年谎言，到此为止。”铜雀落在李修然肩头，声音沙哑。第五座，第六座，第七座。每座塔崩塌，初代叛徒的影像就更清晰一分，痛苦更甚一分。阁主跪倒在地，白袍染灰：“停下！你会毁掉整个地脉系统！”林婉儿站在最后一座塔前，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李修然往前一步：“婉儿。”她顿了一下，指尖悬在塔身前，没落下。阁主趁机爬起，掏出一枚血符，朝她后背拍去。李修然甩出金剪，剪刃旋空，精准截断血符。符纸落地，燃成灰烬。“让她做完。”他说。林婉儿指尖落下，第七座塔轰然崩解。七道数据流在空中交汇，凝成巨大符文，笼罩整个中枢。初代叛徒的影像彻底成形，嘶吼着挣扎，最终被符文吞噬。地面震动，墙壁龟裂，天花板簌簌落灰。阁主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她才是真正的钥匙……我们错了。”铜雀振翅飞到半空，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初代净化者转世，只为终结你们的谎言。”林婉儿转身，走向李修然。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数据流从指尖、发梢溢出，像沙漏倒流。她在他面前站定，抬手想碰他的脸，却穿了过去。“对不起。”她说。李修然抓住她的手腕，抓了个空。他低头看着自己空握的手，声音很轻：“不用道歉。”她笑了，眼角有光闪过，像泪，但没落下。身体彻底消散前，她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两个字：“等我。”数据流归于平静，七塔尽毁，中枢一片死寂。阁主被守卫拖走，嘴里还在念叨“钥匙”“转世”。铜雀落回李修然肩上，沉默良久才开口：“她没死，只是回归数据本源。”李修然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断脉金剪。剪刃不再冷，反而温热，像握着谁的手。“她会回来？”他问。“只要地脉还在流动，她就不会消失。”铜雀说，“她是净化者，也是锚点。”李修然把金剪收进口袋，转身往外走。通道尽头，阳光从裂缝照进来，落在他右眼上。他没闭眼，就这么迎着光走出去。铜雀在他耳边低声说：“接下来，该清算天机阁了。”李修然没答话，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把还带着温度的金剪。：（）天眼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