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光线稍亮的地方，与火塘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警惕地点了点头：
“是。”
老妪手中的骨针停顿了一下，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戴灵均。
火光映照下，她的脸庞布满刀刻般的深壑皱纹，皮肤是缺乏血色的苍黄，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虽然浑浊，却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人的魂魄。
她的目光在戴灵均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手中的量天尺和颈间的文字念珠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符是老婆子我做的。”
老妪坦然承认，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主意不是我的。有人出大价钱，买‘寿’。”
买寿？戴灵均眉头紧锁，追问道：“为何要用这等邪法害人？窃取他人生机，天理不容！”
“害人？”
老妪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脸上松弛的皮肤堆叠出更深的沟壑。
“小娃娃，莫要拿你们那套道理来套。交易而己，公平得很。”
她放下手中的骨针和兽皮，伸出干枯如鸡爪的手指，指向屋内阴影中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戴灵均凝神看去，才发现那里随意地摆放着几个简陋的小木偶，木偶身上似乎贴着写了字的黄纸。
“那些人…”
老妪语气平淡。
“求财的，求色的，求权势的……心中有妄念，自身福报又不够，便来找我。我予他们想要的，他们自愿付出些寿元、气运，各取所需，银货两讫，何来害人之说？”
她看着戴灵均，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愧疚，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是他们自身的贪婪，引来了代价。老婆子我，不过是个做生意的。”
这番歪理邪说，让戴灵均心头火起，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知道，与这种信奉不同法则的存在争论对错毫无意义。
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问那“买寿”之人是谁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妪身旁那个火塘。
跃动的火苗光影摇曳，在后方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就在那一瞬间，戴灵均清晰地看到，在墙壁的火光投影中，除了老妪佝偻的身影外，竟然还映照出了一个额外的模糊影子。
那影子轮廓瘦高，头上似乎……戴着一顶样式奇特的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