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楼的铜铃在晨风中晃出细碎清响,萧承煜望著阿橘用尾巴卷著抹布擦净告示板,指节轻轻叩了叩柜檯。
白綾正將最后一盏青釉茶盏摆上货架,余光瞥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芒——那是猎物入瓮前,猎人特有的雀跃。
“阿橘,去把『万妖图鑑里那几只妖王的画像拓三份。”他屈指弹了弹桌面,“要旧些的纸,边沿烧两个焦痕。”
猫妖甩了甩耳朵,尾巴尖儿扫过他手背:“又要演苦肉计?上次那幅『千年玄龟壳纹路图,你非让我在上面抓几道爪印,结果李老头真信了是妖修临死前撕下来的。”话虽抱怨,却已跳上二楼,皮毛在楼梯扶手上蹭出一片暖黄。
白綾將茶盏推到他面前,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面画了道扭曲的符纹:“这次的饵是『妖王弱点图谱?玄门那些老东西,最恨大妖压他们一头。”她眼尾的狐毛在晨光里泛著金,“不过。。。你確定要把假消息混在悬赏通告里?”
“他们要清妖,总得知道妖的软肋。”萧承煜端起茶盏,茶汤映著他微扬的嘴角,“我给的『图谱里夹几道控妖符的破绽——天音子这种老狐狸,闻到腥味就该坐不住了。”
话音未落,阿橘“啪嗒”甩下三卷泛黄的帛书,爪子拍在最上面那捲:“拓好了,你要的焦痕用烛火燎的,味儿还没散。”它突然抽了抽鼻子,圆眼睛骤然眯成细线,“楼外来了生味儿。”
萧承煜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
镇妖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青布短打的中年男人跨进来,腰间掛著串铜铃,肩上搭著块褪色的蓝印布——正是江城黑市最常见的“走货郎”打扮。
“老板,听说这儿收妖货?”男人搓了搓手,目光在货架上的玉牌、骨珠间扫过,最后落在告示板上的“悬赏”二字,喉结动了动,“小的有批货,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橘“唰”地炸起半尺长的毛,“噌”地跃到萧承煜肩头,鼻尖几乎要戳到男人后颈:“人味儿里掺著松烟墨,还有锁妖塔的霉味——天音子,你当自己易容术能骗得过猫妖的鼻子?”
男人的瞳孔骤缩成针尖,青布下的手指隱隱泛黑——那是长期修炼阴毒功法才会有的尸斑。
他突然掀翻货担,几十枚淬毒的透骨钉破空而来!
萧承煜旋身拽过白綾,后腰撞在货架上,瓷瓶碎裂的脆响里,他反手摸出镇妖楼令牌,红光顺著令牌纹路窜向四壁。
“阿橘!封门!”他吼了一嗓子,猫妖早蹲在门框上,肉垫按在门楣的八卦纹上,朱漆大门“轰”地砸下门閂。
“幻雾迷宫,起。”白綾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乳白雾气从地砖缝隙里涌出来,眨眼间漫过眾人膝盖。
男人的青布短打“刺啦”裂开,露出里面绣著玄纹的道袍,他挥袖震散面前雾气,却见原本三步就能走到的门口,此刻竟被雾气里的影壁挡得严严实实。
“萧承煜,你敢算计玄门?”他的声音变了调,带著金属刮擦般的尖锐,“等我师兄们到了——”
“你以为他们进得来?”萧承煜扯了扯被划破的衣领,从袖中摸出粒浑圆的夜明珠拋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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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漫开,雾气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镇妖楼,每个角落都有阿橘的影子在甩尾巴,每个货架上都摆著“妖王弱点图谱”的帛卷。
“白綾的幻雾迷宫,连地仙初期都能困半个时辰。”他歪头笑,“而半个时辰。。。足够苏挽霜带著苏家护卫从演武场杀过来了。”
男人的道袍无风自动,指尖掐出玄门破幻诀,可雾气却越散越浓,甚至裹住了他的脚踝。
他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血痕,正是方才被阿橘抓出的爪印。
“猫妖的爪尖抹了迷幻草汁?”他咬牙切齿,“好个连环计!”
“彼此彼此。”萧承煜抄起柜檯上的桃木剑,剑穗上的银铃隨著他的动作叮噹作响,“你派青鳞蛟当间谍时,可曾想过万妖图鑑能解控妖契?你煽动世家清妖时,可曾想过他们的护院妖修早把玄门的恶行当故事讲给小主人听?”
雾气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的身影在虚空中扭曲成三四个重影。
萧承煜盯著其中最清晰的那个,忽然扬高声音:“挽霜,楼后的暗门锁好了?”
“锁好了。”
清冷的女声混著铁器碰撞的脆响从楼外传进来。
苏挽霜的身影出现在雾气边缘,她穿著锁子甲,发间的银簪在雾中闪著冷光,身后跟著二十个持唐刀的苏家护卫,刀鞘上的镇北苏家纹章被雾气晕染成暗金色。
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终於不再掩饰,抬手捏碎了腰间的传讯玉符。
碎玉飞溅的瞬间,雾气突然凝成实质,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四肢。
“萧承煜,你贏不了玄门!”他的声音里终於透出慌乱,“等合道境的长老们——”
“先过了我这关。”苏挽霜的唐刀出鞘半寸,刀鸣盖过了他的嘶吼。
萧承煜望著被雾气捆成粽子的男人,摸出块黑布蒙住他的眼睛。
白綾已经递来笔墨,他在布上画了道封魂符,拍在男人后颈:“別急,等你师兄们到了,我正好问问他们。。。当年锁妖塔里,到底关了多少不该关的『妖。”
楼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家护卫的甲冑在晨雾里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