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玄冥子手中翻涌的血雾,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他坠下悬崖时,有只橘色的影子扑进血雾,替他挡了致命一击。
“这一世,“他轻声说,声音却像钢刀劈开风,“我来护你们。“
轮迴镜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血雾里渗出焦糊味。
白綾猛地抬头:“临界点要到了!“
阿橘蹲在断墙上,爪子悄悄抠进怀里——它刚才趁乱扒拉到的,是半片从碎片上剥落的、还带著温热的镜粉。
阿橘的肉垫在断墙上压出浅印,它死死蜷著前爪,將那半片温热的镜粉藏进肚皮底下的软毛里。
刚才趁玄冥子分神的剎那,它用尾巴卷著碎砖砸向左侧瓦砾堆——这招“声东击西“还是跟萧承煜摆地摊时学的,专门用来对付偷摸顺小物件的老太太。
此刻它喉间的呼嚕声早没了威胁意味,反倒是带著小兽般的急促喘息,圆眼睛紧盯著二十步外的玄衣身影。
“镜粉!“玄冥子突然暴喝。
他腰间的轮迴镜残片剧烈震颤,原本缠绕的血雾像被抽走主心骨般散作细丝,直往阿橘方向攒动。
青年修者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线,那是被法宝灵识反噬的徵兆:“你这畜牲!“他抬手便是一道黑芒,直接劈向阿橘所在的断墙。
“阿橘!“萧承煜的瞳孔骤缩。
他能看见那道黑芒里裹著轮迴镜的因果之力,若真劈实了,阿橘的妖丹怕是要被绞成齏粉。
至尊骨在脊椎里烧得发烫,他刚要扑过去,却见一道银光抢在他身前——苏挽霜的银枪挑开黑芒,枪桿在地面砸出半尺深的坑:“往我这边跑!“她反手甩出腰间的九节鞭,鞭梢精准捲住阿橘后颈软肉,直接拽进自己身侧。
阿橘被甩得在空中翻了个滚,却在落地瞬间弓起背,將镜粉塞进萧承煜手里:“热、热死了!“它尾巴尖还在发抖,可嘴硬的劲儿倒先回来了:“本大爷才不是偷。。。是帮老大收垃圾!“
“好样的。“萧承煜捏著镜粉的手突然发烫,金纹顺著手臂爬上手背。
他能感觉到这碎片里残留的因果之力正顺著掌心往至尊骨里钻,像在给沉睡的骨头餵补药。
前世被碎骨时的剧痛突然涌上来,却又被今生的温热一点点化开——原来这就是“重修“的滋味,每一寸骨缝里都长著新的希望。
“敢动我的猫?“他抬头看向玄冥子,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刀还利,“上一世你杀我满门,这一世你动我伙计?“
玄冥子的道袍无风自动,他盯著萧承煜掌心的镜粉,终於慌了:“还给我!
那是轮迴镜主碎片的灵性所化,你根本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白綾的声音突然从左侧响起。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玄冥子身后,月白裙角沾著焦土,可指尖的狐火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方才我解析出,这碎片的能量链每三十七息会有断点。
现在。。。“她眼尾的金纹骤然亮起,“刚好是第三十七息。“
苏挽霜的银枪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她手腕翻转如游龙,枪尖在虚空划出七道银痕——那是苏家古武“七星锁魂阵“的起手式。
白綾的狐火则顺著银痕游走,在半空中凝成淡绿锁链,锁链上还缠著若隱若现的血线,正是方才被解析出的因果链。
“因果锁链,锁!“两人同时低喝。
玄冥子刚要结印躲避,却发现自己的气机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能看见淡绿与银白交织的锁链正往他丹田钻,那是直接锁定因果线的术法——除非他能斩断自己与轮迴镜的联繫,否则根本逃不掉。“你们敢!“他额角青筋暴起,抬手拍出三道黑焰,却被苏挽霜的银枪一一挑飞。
萧承煜感觉掌心的镜粉突然融化了。
金红相间的光从他指缝溢出,顺著手臂往全身蔓延。
至尊骨不再是熔铁翻涌,而是变成了活物,每一道骨纹都在吸收著镜粉里的能量。
他想起前世坠崖时,阿橘扑进血雾替他挡刀的身影;想起白綾为他解析法宝时眼里的金纹;想起苏挽霜明明担心得要死,却还硬撑著说“我数著“的模样——这些鲜活的、温热的、属於今生的印记,正在重塑他的骨头。
“够了。“他轻声说。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劈开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