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那里战争已经停止,但战后城市重建速度缓慢,环境称不上好。
“送她回家也好。”闻汐脑海里闪过很多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什么。
这些年她们两人从最开始的争锋到后来的慢慢交心,经历了很多。其实那时候余樵大可不用去坐牢,是余樵怕秦文兆还有后路,所以把自己当做了犯罪材料的一部分。
闻汐给她签了谅解书,给她减少了刑期。
余樵没说,但闻汐也懂,余樵自己过不了心头那关,她看着闻汐手上的伤口,会不断想起当年那晚发生的事。
余樵是在赎罪。
当闻汐知道余樵喜欢自己的时候,是茫然的。
诚然余樵对她很好,但闻汐也都会还回去,她不习惯接受她人的好意,只好后面换成其他东西给还回去。
她觉得自己挺差劲的,那时候她的世界一团糟,一个人生活把自己照顾得稀烂,想不通余樵怎么会喜欢自己。
后来尽管余樵说是自己一时不清醒,才说了些胡话,但闻汐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接受余樵的好意,只好一遍又一遍说你已经补偿我了,不再欠我什么。
一开始闻汐多恨余樵,恨她也是凶手之一,但闻汐后来转学、租房却由余樵一手暗中操办。
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天闻汐见到了在病房中和余樵容貌相似的女孩子,但她憔悴、瘦弱、脸色苍白,甚至因为体弱畏光不能踏出病房去外面走走看看。
闻汐便有些释怀,她是被逼的,余樵又何尝不是。
大概是闻汐大二的时候,余樵找上她,递给闻汐一大堆资料,说道:“闻汐,抱歉,这句话迟到了很久。”
“你报警吧,”余樵笑容牵强,“我承认我也有些自私,对不起……我妹妹已经去世了,去世半个月了,秦文兆一直瞒着我,没和我说。”
余樵想,她应该赎罪的,她早该赎罪,她对不起闻汐,她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
到了后来,动心和赎罪融在一起,连余樵也看不透自己的心。
就想着,该让闻汐过得好一些,幸福一些。
从回忆中抽身,另一头的余樵继续说道:“公司大概过几个月就会搬去那边,先搬一部分过去,国内还有不少人留在这儿,当个分公司也好。”
余樵笑了一声,“你还得帮我看顾着点,别让她们偷懒了,不让你白看,分你股份呢。”
“我看不懂你那些,”闻汐轻声道,“股份别给我,你可别想着当甩手掌柜。”
“你啊……”余樵声音有些低,随后笑着,“算了,你现在和沈虞怎么样了?她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闻汐道。
余樵:“有她在你身边照顾,我就放心了。”
余樵想,起码不会再想着这个世界无趣,起码会再期待并规划着未来。
“如果她对你不好就和我说。”
闻汐勾了下唇:“怎么,你帮我收拾她?”
余樵坦然道:“给她找点麻烦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余总霸气。”闻汐道,“那我一定和你说。”
两人玩笑了几句,余樵叹了声,“闻汐,要开心啊。”
“……会的。”闻汐郑重道,“你也是,回家一切顺利。”
“好,”余樵道,“如果以后办婚礼了,*记得叫我,不管我在哪儿都得给你随个份子钱,好歹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姐姐。”
“以后的事谁知道,这种情况……和她谈一辈子恋爱也好,”闻汐摸了下指尖的戒指,“如果要办一定叫你。”
“好啊。”
两人心里清楚,余樵留在这里的意义是因为闻汐,如今闻汐生活真正意义上步入正轨,余樵自然安心下来,去寻找自己的人生。
莫愁前路无知己。
缘分既然到了这里,便不该留恋了。
及时抽身,离开时才狼狈。
一通电话,让闻汐心情沉闷很多,到下班的时候都没调整过来,沈虞轻松就察觉到了不对。
开车时不方便说这样,回家后沈虞就把闻汐堵在玄关,抚着闻汐的嘴角,“这是怎么了,一下班脸上都没笑容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都把你精力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