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发了狠，猛地将他提起，半个身子都推出了窗外。下一秒，那个受伤男人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从11楼的高度直直坠落。
扑通——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重锤般敲在她们的心脏上。
水面溅起一团巨大的水花，随即迅速被湍急的水流抹平。
几秒钟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黄褐色的水中挣扎了一下，冒出头颅，旋即又沉没下去，彻底消失不见。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房间。
对面房间里冲出一个女人，她看了看站在窗边的男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扒着破碎的窗户口朝下看去，哭喊声撕心裂肺。
万俟韵她们只能无力地看着，喃喃道：“抢走食物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杀人……”
“因为被抢夺者，也有可能变成抢夺者，他们在消除潜在威胁。”师青绾冷眼，灾难时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文明秩序的表象正在被迅速撕碎，他们只会越来越疯狂。
很快对面又有动静了，一个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色的大空塑料水桶，虚扶着推开单元门，
她惊恐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楼栋，仿佛那里有比洪水更可怕的东西，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单元门外。
但是楼外的水位显然超出她的预料，出了单元楼没过三米，浑浊的水流立刻没过了她的头顶，她抱着空水桶，试图借助那点微弱的浮力，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她开始笨拙地划水，朝着师青绾所在的这栋楼努力前进。
“她想游到我们这里来？”万俟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太危险了！”
不仅是她现在危险，就算成功游到这里来，也只是从一个绝境掉到另一个绝境。
没游出几米，女人就呛了几口水，咳嗽着，试图踩水，但脚下根本无处着力。
没了单元楼附近的树木阻挡，中间的水流更加湍急了，空桶的那点浮力在湍急的水流面前微不足道。
洪水强大的力量轻易地裹挟了她，她像一片落叶般被冲得偏离了方向，她在水流中挣扎，显得十分徒劳。
很快连人带桶都被水流卷走，逐渐消失在她们眼前。
她们见证了一个生命试图反抗大自然的威力，然后被无情吞噬。
两条人命就这么活生生地在她们眼前消逝，像投入汹涌洪流的两颗石子，除了短暂的水花，什么也没留下。
“水位太高，水流太急，没有专业设备，离开建筑物就是死路一条。”师青绾的声音很涩，女人的尝试也完全切断了她们逃离的希望。
对面楼栋那个破碎的窗口后，隐约还能看见晃动的人影，不过哭喊声已经停止了，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区域，但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毛骨悚然。
她们像是笼中待宰的羔羊，无路可逃。
只有死守。
直到救援来临或者是灾难褪去。
“他们…也看到了吧。”万俟韵的声音沉重。
师青绾明白她的意思。
那女人的失败逃亡，无疑向所有窥探的眼睛传递了一个绝望的信号：此路不通。
而这，会无形中助长了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野性和疯狂。
对楼真是开了个“好头”，让本来微妙的平衡彻底被撕破。
既然无法离开，那么争夺这有限空间内仅存的资源，就成了唯一的生路。
法律的约束、道德的底线，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正在土崩瓦解。
她们不再是等待救援的落难者，更是潜在的猎物。
她们拥有的食物、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都是别人觊觎的目标。
还没到傍晚，昨天晚上那群人再次蠢蠢欲动了。
他们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师青绾皱着眉，难道他们已经确认有食物了？
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刺激到他们了，或许他们也想学对楼那些人的迫不及待。
她们站在钢门前，听这用力拍打和撞击钢门的闷响，比昨晚更加急躁和疯狂，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