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典史嘶了一口气,好像在犹豫。
林与闻知道让他夫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记起这些,再找到对应的人实在困难,连忙补充,“没事,就请夫人好好想想,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赵典史眨眨小眼,“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夫人过目不忘的,她记忆力比我还要好呢,所以谁家生了什么几个,男孩女孩,连乳名她都记得可清楚了,”赵典史很得意,“所以我才说她真是天生适合收税呢。”
又绕回来了。
林与闻听了他这话,松了大半口气,另外半口是陈嵩把稳婆王婆带到跟前来才松下来。
……
“大人,”王婆低着头,眼睛止不住的撒目,心虚都挂在脸上了,“您找我呀?”
陈嵩站在王婆后面,一脸不悦,一路上这老婆子拉着他不住地问,现在又装上了。
“你可知道本官找你有什么事?”
“您家有娘子要生产?”王婆露出谄媚的笑容。
林与闻一拍桌子,“人命关天,你还敢这样与本官周旋?!”
王婆嘴巴一瘪,甩着袖子就跪下来了,“大人饶命啊。”
林与闻看她岁数大,本不想让她跪,但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他也没让人起来,“我问你,你今年十一月初三时候在哪?”
赵典史的娘子可真是厉害,连日子都记得这么清楚。
“在,在……”
“王婆,你可知道我等官员若是对皇上说谎会怎样吗,会被拖到午门廷仗,也就是打板子打到死,”林与闻故意吓唬王婆,“所以你这等小民,敢对本官撒谎的话,本官就把你拖到菜市口也打到死!”
陈嵩听林与闻这么说,立刻配合地敲了下自己的佩刀,那声音清脆的。
王婆的脸登时吓得煞白,“大人,大人不要啊……”
“你到时候血池呼啦的趴在地上,被你包庇的人可会救你?”
王婆吓得鼻涕眼泪一起掉,“大人,大人我说,我那日在李府,李府,就是那个钟娘子的府里,给她儿媳接生。”
“儿媳?”
“是是,她说是她儿媳,但是她不许我说出去这事,她打赏了我很多钱,上一次也是这样。”
“上一次?”
“对对,六年前,她这个儿媳生了个女儿,”王婆牙齿打颤,“也是我接生的。”
就是招娣。
“那这次发生了什么?”
王婆不敢说话,她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清楚如果真的如实托出怕自己也逃不了干系了。
“大人问你话呢!”陈嵩威吓一声,见王婆只是抖还不肯张嘴,他又吸口气,“你家有个儿子在县学读书吧,你可知你要是真是被大人查出了什么,他这一辈子的仕途就毁了。”
“你以为大人为什么不把你拖到大堂上去让人看着审,就是给学生留着面子呢,如果你这次什么都不说,那大人为了查案就只能升堂了,”陈嵩与林与闻对了个眼神,林与闻示意他继续说,“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们家有事,邻里乱七八糟地再编一通,你读书的儿子脸皮那么薄,以后可怎么活?”
王婆咬着嘴唇,都流血了才终于下定决心,“大人,那小媳妇真是难产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难产?”
“嗯,是个男孩,但是头太大了,那小媳妇又太瘦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生不下来啊。”
“所以,她就这么死了?”
王婆点点头,“是,就那么死了。”
“那钟毓做什么了?”
“钟娘子,钟娘子就把我赶走了。”
“什么意思,”林与闻这么一问一答实在心急,“你把事情好好说给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