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呗，”沈从谦冲着林炀咧嘴一笑，“馆长一定会欢迎我的，对吧？”
林炀还有些发愣：“……啊？”
一旁的宋成安倒是接受良好：“两位是打算换到地球博物馆？那也不错，这里环境好，正适合从前线上下来的将士们调养身心，而且这里你们也熟悉了，不用再花时间适应。”
他看了看林炀，而后垂眸，轻轻捅了捅身边的何七七。
何七七接收到指令，撇了撇嘴：“好吧，你们入驻，总比陌生人入驻来的好，我勉强欢迎。”
林炀依旧没有说话。
他垂着眼，看不出喜怒。
陆煊不免悬起了心，正想着怎么开口，就见林炀抬起了头，神色认真。
“陆煊。”
“……嗯。”陆煊有些忐忑地应道。
林炀抿了抿唇：“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事业。”他顿了顿，着重强调道，“我是认真的。”
陆煊心里柔软成了一片，他郑重点了头：“我也是认真的，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在我遇到你之前，首席执政官已经不止一次找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被我拒绝了，那时的我觉得……”
他思索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汇：“很无趣，无论换到哪里都很无趣，相比之下，很多人认为枯燥乏味又危险的巡航，对我来说反而是最有意思的。”
“所以我一直申请延长驻军时间，这本不符合规定，但那时的边境充满了暴动，时常发生交战，一个不慎星联就会受到威胁，我在战事中屡屡获得军功破格晋升，话语权高了，军中又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边境的情况，于是首席执政官只能一次次同意我的申请，让我继续留在远空航舰。”
“可是现在，边境安定，我自然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林炀看得出来，陆煊是留恋远空航舰的日子的：“你不能继续申请留下吗？”
陆煊还没来得及回答，沈从谦先一步开了口：“还真不能，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带着精锐部队在外晃荡，三五年才返航一次，每次驻留不超过十天……”
他轻笑一声，“多危险啊。”
林炀无法形容他的笑声，没有冷嘲热讽，只有无奈和心酸。
“你……不是首席执政官的弟弟吗？”
“是啊，所以我更不能让我哥为难，在流言四起之前，我必须更换驻地。”
“可……你不委屈吗？”
明明是为了星联付出了一切，却还要防着那些被他守护的人的猜忌，好像自古都是如此，功高震主，卸磨杀驴……
“别瞎想了，”陆煊笑着揉了揉林炀的脑袋，把他从混乱又沮丧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必须得离开的理由不是因为我哥会怀疑我，他不会，只是明明可以避免的麻烦，我没必要非得惹祸上身，而且不论信与不信，都会影响星联的稳定，那不合适。”
“嗯。”林炀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陆煊的说法。
可他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陆煊心里轻叹了一声。
他知道，林炀还在为他难过。
眼前这人，一直都是最柔软的啊。
他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林炀的碗里，轻柔了嗓音：“所以，林馆长愿意收留我吗？”
林炀眸子一颤，他看着碗里的菜，又转头看向陆煊。
半晌，他笑了：“看你表现。”
陆煊笑叹一声：“是。”
考察期还未结束，仍需努力啊。
沈从谦看得牙疼，于是龇牙咧嘴地打算‘棒打鸳鸯’：“诶我说，你们就不担心咱俩被指派到别处啊？”
原以为吓不到陆煊，至少能逗逗馆长，没想到林炀却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喂喂喂，你们好歹是前线下来的，军功累累，如果连这点特权都没有，那还真的是得反了。”
沈从谦：“……”
他默默朝林炀竖起了大拇指。
确定了两人将会彻底留在地球博物馆，成为这里驻军的领队，这场接风宴也就多了一个庆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