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煞星……下手也忒重了些!
他哆嗦着朝旁边喊:“扶我起来。”
鹌鹑肖力:“哦哦。”
肖力刚抬起脚步,就被陆行川的目光钉在原地。那双眸子黑如寒潭,冷冽幽深,一股寒意陡然从脊梁骨窜上来,猛地打了个哆嗦。
“刘、刘哥,你还是自己起来吧哈哈……”肖力讪笑道。
刚刚挪出去的半步悄悄收了回来,再不敢向前。
天光大亮,赌客渐疏,打手们也三三俩俩离去。
陆行川独自越过昏暗的游廊,迈出了赌坊大门,刺眼的阳光落在他肩头上。
京城的主街已然苏醒,车马徐徐,人流如织,两旁店铺的幌子在清风中招展,一切显得繁华热闹又井然有序。
清新扑鼻的熏香似有若无,陆行川的视野掠过一个金色招牌。而后步履稳健地融入人流中,朝着西市鱼行走去。
鱼行弥漫着刺鼻的鱼腥味,活鱼随处可见,活蹦乱跳得在木桶里扑腾,地上皆是湿漉漉的。
陆行川径直走去一处摊子。
那鱼贩子是个老年汉子,见到陆行川他立马站起来,随手捞起一条大肥鱼,战战兢兢地说:“陆爷,今早刚捞的草鱼,鲜活得很,给您来一条?”
陆行川颔首,数了十来个铜板放在案板上。
“哎!”鱼贩子忙点头,动作麻利地抽了一根草绳将鱼捆好,朝着陆行川递了过去。
整个过程流畅得有些仓促。
陆行川接过草鱼后,转身离开,身后隐约传来鱼贩子们的交谈声。
闹市喧嚣,叫卖声此起彼伏,陆行川拎着刚买的草鱼正要穿行,忽见一抹红色身影从巷口掠出。
他反应极快,当即侧身避让。不料那人足下一绊,直直撞入他怀中。
“唔——”
两声吃痛的闷哼声交叠在一起,草鱼“啪”地拍在地上,兀自扑腾。
陆行川只觉得下颌骨传来一声脆响,踉跄了几步。
黑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弧线,他忍痛望去,尚未看清红衣哥儿的容貌,视线就被对方额间的那点薄红擒住。
一点朱砂缀于眉间,像是骤然绽开一朵红梅。
陆行川手臂一僵,正要将人推开,却见怀中人倏地仰起脸,指着泛红的额头控诉道:“你把我撞疼了。”
撞入视野的面容极其昳丽,桃花眼水光潋滟,眼尾晕出薄红,此时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袁潇,英国公府家的哥儿。
“哑巴了?”袁潇见他迟迟不开口,凑近了半步,温热的气息拂过陆行川的下颌,“陆行川,你这几日为何不来看我?”
陆行川呼吸一滞。
袁潇眉间轻蹙,语气忽然轻柔起来,竟是无端染上了几分委屈,“莫非这几日……你一点儿都不想我?”
“还是说……”
袁潇抬眸,目光如刀。
“定了亲,你便不将我放眼里了?”
定亲?
他与谁定亲?
荒谬!
陆行川手臂一抖,猛地将人推开,“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