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徐应彻的天雷之罚,君青玉此前带去的威压烟消云散。
喻师秀跨步而出,大乘期灵力不知何时回归己身。他有了底气,大笑起来,终于暴露出最终目的。
顾悬头颅被他吸到手中,他单手将人拎至高台边缘。
下方便是血池,顾悬咽喉青紫,两眼不住翻白:“国,国师是何意,快放朕下来!”
喻师秀刚被君青玉磋磨一顿,早已失去蛰伏的耐性:“旁人叫你一声陛下,便真以为自己是千秋万代的君主了么?”
他冷笑:“也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松手,将今日最后一人送入血池中。
黑衣人来到他身旁,道:“小心君青玉,血池对他造不成威胁。”
喻师秀横眉竖立:“都至此时还要顾及什么?万人已死,国运在手,不过一个君青玉,我们两个大乘在此还斗不过他么?别忘了你求上门来时说的话,我赌上整个喻家的声誉来同你做这买卖,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诚意来?”
黑衣人不为所动:“诚意已提前给过,我只是劝你冷静些,不要功亏一篑。”
“你只为寻人,左右失败了可以再寻法子,自然与我不同,”喻师秀冷声,“我寿元已尽,若是再无法突破,几月后便要躺进棺椁之中,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收敛,召唤出罗天大塔将黑衣人击飞,待血池将顾悬彻底吞噬后,他高扬双臂,口中高呼:“夺万运,造我身——”
这句呼语如同至诡术法,只见血池中顾悬的尸身飘起来,背上血肉糜烂,从那血肉中摇摇晃晃长出一朵八瓣红莲的花苞,绮丽芬香,分裂出无数根丝线。
丝线分叉,延长至半空,尔后齐刷刷地飞到篁鹤引城中。
之前逃开的官员们离得最近,丝线穿背而过,从身躯中硬生生扯出透明的魂魄,回到红莲花苞。
随着愈来愈多的魂魄进入红莲,它的颜色愈发妖魅,血肉魂魄灌注出了至邪之物。
辞凤阙身处血池池底,看得更为清楚,八瓣红莲在吸收魂魄后根茎交叠,硕大的莲瓣下一秒似乎便要绽放。
这是……
辞凤阙眯眼。
那些丝线恐怕会夺走篁鹤引中每个人的生魂,当作八瓣红莲生长的养分。红莲以一朝君主为载体,再凝聚一国气运,若能顺利采用,喻师秀便不必担忧寿元将尽。
原来一百多年的蛰伏,目的竟是这个么。
辞凤阙啧啧,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之前无故出现在喻家禁地中的凡人应当皆为喻师秀的手笔,利用杀阵掩人耳目,为凡间君主铲除异己,这对修士而言轻而易举,放到喻师秀身上,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断地为一代又一代操控一代又一代的君主,终于孕育出天地至邪的血莲。
果然,这些老不死的都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可惜了,筹谋多年,临门一脚之时还是没沉住气,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死生幻境,境随念动。
这幻境之中,执念最深者,可不是你这种行将就木的老头。
辞凤阙心情颇好地又画一符,带着两人从血池中回到岸上。
“铮——”
天地破晓,视线尽处鸣起震耳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