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喻雨毫无预兆地炸成血雾,喷溅在众人头上,喻家众人噤声屏气,谁都不敢在此时触犯这位疯子。
雪落融骨阵变为幻雪,朦胧清丽不复杀意。喻家众人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要告退。
君青玉收了白骨撑花,雌雄莫辨的眉眼自雪中望来:“这便走了?”
喻风城双腿发软:“仙尊何事?”
“喻家乃七家之一,与上弦门平起平坐,不该惧我。”君青玉话锋一转,“只是手伸得过长些,将上弦门的事务一并揽下,你说是么,岳丈?”
喻风城哪里还有家主之姿,一声岳丈吓得他七窍升天。
“吓到了?”君青玉笑,“那让能说上话的人来。”
他眼神冷下来,阵眼上的莫厌一剑破法,万钧之势掀开大阵掩盖下的血腥深池。
辞凤阙顺着望过去,竟是以凡人祭炼出来的血池,血气蒸腾,恐已存在多年,甚至盖过了千峰的林木气味。
修仙界向来与凡界泾渭分明,喻家不但擅捉凡人,还以血肉祭阵,此举不亚于人人得而诛之的鬼修。
其中还有尚未完全腐蚀的头颅碎块,一直跪坐在辞凤阙身边的喻令不由得一口“哇”出来。
他颤抖,不可思议指着那血池:“如此罪恶之行,必不是喻家……”
他好似对此全无所知,苍白着脸,脆弱神色让人忍不住去他身边安慰他。
“喻家千年仙门,向来以修心致我为大道,父亲,你们这是在……”
喻令不忍说下去,字字句句的控诉让喻风城抬不起头。
君青玉回头,在望见喻令时停下目光。
本应穿上喜袍的喻令今日一身鹅黄法衣,衬得人天真无暇。君青玉颇有兴致地勾起嘴角,这视线落到辞凤阙身上时更是兴致大发。
辞凤阙身上婚服松松垮垮,他收回心神,不经意与君青玉对视上,心头微跳。
完蛋,暴露了。
他既觉得好笑,又生出点五味杂陈。
替嫁替到老熟人头上,这什么叫缘分?
上辈子他与君青玉年少相识,后来不欢而散,算来已一百余年,竟又因缘分再次相逢。
只是一百多年,君青玉看起来变化许多,不再是他记忆里受困君家的少年,而是所有人皆忌惮的濯幽仙尊。
他该说什么?若是暴露身份,上去同他说别来无恙我是辞凤阙你还记得我么,以君青玉对自己的恨意怕不是要千刀万剐;若按书中所说,君青玉喜欢的是身旁的喻令,自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恶毒道侣,左右都行不通。
鸳鸯金纹下的手不自觉攥紧,辞凤阙这边还在天人交战,那边君青玉已淡淡将眼神收回。
血池上忽地飘来一阵粉雾,将猩红之景全数遮盖,喻风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愣在当场:“老祖。”
粉雾凝出一个佝偻人形,老人拄着拐杖直面君青玉:“濯幽仙尊。”
君青玉道:“喻九。”
喻九行礼:“看在老朽的面上,你我今日各退一步,如何?”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