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所至，契约焚毁，一声声凄厉哀嚎响彻山谷。
“不??！”魇主首次发出痛苦嘶吼，“你们明明需要我！没有我，你们拿什么面对绝望？！”
“我们有彼此。”展昭咬牙，剑势不松，“我们有记得真相的人，有敢说真话的人，有愿为他人挡刀的人。这些，才是真正的力量。”
轰！！！
金殿炸裂，六目巨像第六眼猛然收缩，继而爆裂！血焰冲天，染红半边苍穹。
展昭从高空坠落，断剑粉碎，身躯寸寸龟裂，黑纹已蔓延至唇角，皮肤开始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风中尘埃。
“展昭??！”柳轻眉奔出，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他躺在她怀里，气息微弱，嘴角却扬起笑意：“我……赢了。”
“别说话。”她泣不成声，“笛声还能再续……我还能……”
“不必了。”他抬手，轻抚她脸颊，“我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接下来……交给他们。”
他看向张龙等人，艰难点头。
众人肃立，齐声道：“大人放心，吾等定守正道，不负所托。”
展昭闭上眼，轻声道：“原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时候，忘了为何而战。”
风起，他的身体开始消散，如灰烬随风飘扬。
就在最后一息即将湮灭之际，柳轻眉忽然将玉笛插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展昭残躯之上。
“师父说过……同命之音，不止伤己，亦可续缘。”她泪流满面，“你走过的路，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只要你在我记忆里活着，你就永不消亡。”
笛声再起，微弱却清晰。
这一次，不是《守心》，而是她自创的一曲??无名，却饱含十年守候、三年呼唤、七日同行。
音落之时，风停。
一点金光自灰烬中升起，凝聚成一枚小小的剑形印记，缓缓落入柳轻眉心口。
她怔住，随即微笑。
“你没走。”她低语，“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
一年后，春。
江南烟雨，姑苏河畔。
柳轻眉坐在小舟之上，右手仍不能执笛，却用左手拨动琴弦。舟头放着一柄木剑，漆黑如墨，剑穗随风轻摆。
岸边孩童嬉戏，忽有一人跌入水中，众人惊呼。
一名黑衣男子纵身跃出，单手将孩童救起，动作利落，身形挺拔。
他转身离去，无人看清面容。
唯有柳轻眉抬头，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
“你回来啦。”
风过处，木剑轻颤，似有低语回荡：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