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暴雨倾盆，一道闪电劈开太庙屋顶，正中“永禁展昭”石碑。次日清晨，人们发现那碑竟自动碎裂，裂纹组成两个大字：**归来**。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突然涌现一种奇异现象：凡曾受冤屈之地，井水会在月圆之夜泛起金光；曾有义士殉难之处，枯树逢春，开出黑色桃花；更有孩童在梦中见到一位黑衣人，教他们写字??第一课便是“不可欺心”。
朝廷震怒，派兵搜山剿村，却发现所谓“邪教据点”，不过是几个老人在教孙子读《实录》；所谓“聚众谋反”，只是村民集资建了一座无名祠堂，堂中不供神佛，只挂一幅白布，上书四个大字：**人间自有青天**。
***
十年后，秋。
姑苏河畔，芦花如雪。
柳轻眉白发苍苍，独坐舟中。她已不再吹笛，因双耳渐聋，听不清音律。但她仍每日来到这里，抚摸那把木剑，仿佛还能感受到它的脉动。
一日黄昏，一名少年登船求见。他来自极西之地，跋涉万里，只为献上一朵干枯的花??正是当年雪山岩缝中生长的黑剑花。
“师父临终前说，”少年恭敬道，“这花只开一次，凋谢后结出一颗种子，必须交给您。”
柳轻眉接过种子，放入怀中。她问：“你见过他吗？”
少年摇头：“但我梦见他站在昆仑之巅，对所有人说：‘我已经休息够了。’”
当夜，柳轻眉做了一个梦。
她回到皇城大火那日，展昭仍在烈焰中回眸。这一次，她没有流泪，而是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他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一个真实的人。”
她说：“也谢谢你，让正义不必依赖神明。”
梦醒时，窗外桃树无风自动，满园花瓣纷飞。其中一片落在她的枕边，边缘金芒闪烁，缓缓融入肌肤，化作一道淡淡的印记??形如木剑。
次日清晨，仆人发现她安坐舟中，面容平静，手中木剑已然化灰。唯有一支新笛置于膝上，笛孔中藏着那颗黑花种子。
无人知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久之后，江南各地学堂兴起一门新课，名为“心学”，教材首篇写道：
>“昔有侠者，姓展名昭，不用铁剑，持木以警世人。
>其人已逝，其念长存。
>凡心中有光者，皆可继其志。
>故曰：青天不在天上，而在人心。
>汝若不惧，便是展昭。”
而在遥远的西域沙漠，某座新凿石窟内，壁画再次悄然浮现。
画中人物不再是神像，而是一群普通人：农夫扛锄、女子执书、孩童挥剑、老者授业……
中央一行大字，灼灼如焰：
**“人人皆可为展昭。”**
风沙掠过，掩去痕迹。
可有些东西，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