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盲眼僧人惨叫，“你们离不开我的！没有我，你们怎么面对贫穷？怎么忍受不公？！”
“我们可以哭。”一名老农突然站出，指着他说，“但我们不会再跪了。”
“我们可以穷。”一名书生高喊，“但我们不会再骗自己了。”
“我们可以死。”一个少年握紧拳头，“但我们不会再闭嘴了。”
一句句呐喊汇成洪流，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就在这时，柳轻眉心口的剑形印记骤然发光。一点金芒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衣，佩剑，眉目如画。
展昭。
他站在半空，仿佛从未离去。
“我说过，只要还有一个人不肯低头，你就永远成不了神。”他的声音回荡四方，“现在，有千千万万人站起来了。”
他抬手，虚空中浮现万千光剑，每一柄，都来自一个曾因他说出真相而遭打压的灵魂。他们不曾留下姓名，但他们的心愿，此刻尽数汇聚于此。
“最后一剑。”展昭低语，“为所有不敢做梦的人。”
剑落。
无声无息。
可所有人都看见，那尊隐藏在皇城地底的“伪神像”??由千万份契约熔铸而成的归墟之心，终于彻底崩解。
没有爆炸，没有哀嚎。只有一阵风，轻轻吹过每个人的脸上，像是久违的清醒。
盲眼僧人跪倒在地，泪水流出：“我……我只是想让人少些痛苦……可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因为你忘了。”柳轻眉走到他面前，“救赎不是给予虚假的希望，而是陪他们一起面对真实。”
僧人无言，终至坐化。
***
三个月后，初夏。
新帝登基，废除“真神祠”，彻查旧案，释放冤囚。张龙任御前总教头，专司监察百官；王朝组建“察枉司”，专审积年冤狱；赵虎巡游四方，打击邪教；马汉主编《实录》，记录这些年被掩盖的真相。
而柳轻眉，回到了姑苏河畔。
小舟依旧，木剑仍在。她左手已无法复原，却学会用脚趾夹笔，写下一本《愿鉴》??记述这些年人们如何被欲望吞噬，又如何挣扎归来。
孩子们围在岸边，听她讲故事。
“后来呢？那个黑衣哥哥，真的回来了吗？”
她笑着点头：“他一直都在。每当有人敢说真话，他就在；每当有人为弱者出头，他就在；每当你们记得正义的模样，他就在。”
晚风拂过，木剑轻颤。
远处，一名渔夫哼起小调，竟是当年展昭最爱听的江南曲。
柳轻眉闭上眼，仿佛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你看，春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