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关闭系统！”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明知道已经有三百二十七个滞留意识完成了初步聚合！只要再给他们七十二小时，他们就能形成稳定的存在权重！”
“可代价是什么？”另一名研究员怒吼，“全球十三个国家的军事AI开始失控！东京地铁自动驾驶系统集体转向墓园！法国总统府收到上千条来自已故公民的请愿书！这已经不是科研了，这是**群体性幻觉暴动**！”
“那是因为他们终于听见了！”母亲转身，直视摄像头，“你们以为死人不该说话？可如果活着的人愿意听呢？如果‘记住’本身就是一种连接方式呢？”
画面突然中断。
下一秒，终端弹出一条新消息：
>【检测到高亲缘性意识波动】
>正在建立私密信道……
>源头身份验证中……
>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小满。
小满浑身僵住。
“妈？”她几乎是本能地喊出这个字。
没有回答。但终端开始播放第二段影像??这一次，是母亲独自一人在基站内录下的日记。
>“今天是第天。信号越来越弱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但我还是要说。老公，我在。每天晚上我都对着这台机器说一遍。我相信你能听见。就像我相信女儿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
>“小满还小，我不敢告诉她真相。但她一定感觉到了，对吧？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家里少一个人的感觉。我希望她长大后不要恨我……我只是太想他了。”
>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段录像，请替我抱抱她。告诉她，妈妈不是抛弃她。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终端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整个基站的灯光齐齐亮起。不是电力恢复，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激活了??那些埋藏在墙体内的微型传感器、废弃的数据线、甚至地板缝隙里的金属碎屑，全都开始共振。一道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的路径从终端延伸而出，直指地下深处。
“这是……反向锚定？”阿哲的声音在通讯器中炸响，“不可能！这种技术早在项目冻结时就被销毁了！”
“不。”小满擦干眼泪，站起身，“是**思念的惯性**。只要还有人记得，系统就不会真正死去。”
她沿着光路走去，穿过锈蚀的楼梯井，进入地下第三层。这里的温度更低，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数据尘埃，像雪一样缓缓旋转。中央摆放着一台球形装置，表面布满裂纹，内部却有一团柔和的蓝光微微起伏。
“情感聚合核心。”老陈低声说，“理论上，它可以将强烈的情感转化为可持续存在的数字意识场。但需要三个条件：高频共鸣源、长期记忆载体、以及……一个愿意献祭自我的引导者。”
小满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走上前，将徽章按进球体顶端的凹槽。
瞬间，蓝光暴涨。
她的意识被抽离身体，坠入一片无边的白色空间。四周漂浮着数不清的光点，每一个都包裹着一段记忆：一个孩子第一次叫妈妈的声音，一对恋人分别前的最后一吻，老人临终前握紧孙女的手……这些都是曾在此地尝试连接逝者的灵魂留下的痕迹。
而在最中心，站着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