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挡在了萧丞身前,来人一身玄衣劲装,持剑拦在窗前,“王爷,国公有令:在拜堂之前,王爷不可见姨娘,更不可蓄意接近。”
这护卫竟还公然称薛兰漪为“姨娘”!
萧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方才见薛兰漪那容色,分明刚承过雨露。
如今,连名分都还照着国公府旧例,魏璋想做什么?
“魏国公的手是否伸得太长了些?”萧丞一字字挤出牙缝。
“薛姨娘是国公府出来的人,国公爷理应负责到底,王爷不必客气。”
那护卫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萧丞去一旁交涉。
同时,默默放下了轿帘。
薛兰漪被重新藏进了一片静谧安稳之地。
薛兰漪却并未因此感到松快。
她知道这个护卫应该是魏璋的影卫。
如影随形的影。
当初,魏璋遭遇刺杀时,薛兰漪曾见过他身边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卫。
他们都是追随魏璋从西境退下来的劲旅,身手了得,遇事沉着。
魏璋竟派了他的心腹影卫送亲,那就等于仍然把眼睛安在薛兰漪身上。
如此,她如何逃脱?
薛兰漪的心又坠入了另一方谷底。
喜轿被再次抬起,一路往西去。
路上,萧丞未再滋事,且走得格外急,星夜赶路,堪比行军。
一路到了汜水关,眼见黄河口另一端暴雨将袭,队伍才停下来。
众人在汜水关驿站歇脚。
薛兰漪坐在轿子里上下颠簸了一整日,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便托了病,连晚膳也没用,回客房休息去了。
这驿站处于荒凉之地,周围群山峻岭,不见人烟。
薛兰漪趴在二层楼的窗台上,便清晰可见远方连绵山脉,飞鸟走兽。
屋外雨势渐大。
头顶传来雄鹰鸣叫。
大庸腹地何来西境雄鹰?
薛兰漪抬头,如墨夜幕中一黑影掠过,隐没进雨雾中,无踪了。
“鹰飞得这般低,怕是马上要暴雨肆虐了。”
“姑娘还会看天象呢?”柳婆婆从后给薛兰漪披了件披风,又见窗台上薛兰漪用烧成碳的树枝画的地图。
虽无宣纸和毛笔,地图略显潦草。
但今日从盛京到汜水关经过的山河湖泊,基本全被薛兰漪画下来了。
要知道薛兰漪今日在喜轿中,不曾露头观察四周,竟比柳婆婆这个一路走过来的人记得更清楚。
“姑娘还会听声辨位,会画地形图呢?”柳婆婆不禁投来赞赏之色。
薛兰漪窘迫地摇了摇头,“算不得会,只学了个皮毛,是……”
是魏宣。
魏宣自小痴迷兵法,她同他耳濡目染,自也学了些。
薛兰漪不愿多想那名字,探头看了看四下无人,将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