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诸葛鈺停住脚步,略显愕然地回头,看清来人后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却语气如常地道:“二小姐啊,找我有事吗?”按理说水玲溪唤他“姐夫”,他称呼她“小姨子”或“二妹”才是,偏他摘得这样乾净,倒是令水玲溪狠狠地失望了一把。
水玲溪扬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哦,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五妹的情况,五妹在王府住了一个多月,我有些想念她呢!”
若是正常情况下,接著她的话就该回答“若是你想她,便抽空去看看吧”,诸葛鈺却油盐不进地道:“五妹挺好。”
看吧!叫水玲清就叫五妹,叫她却叫二小姐!而且,他是没听懂她的暗示还是怎么著?水玲溪心里的挫败感像潮汐一般澎湃地打来,却温柔地笑道:“这样啊,祖母和母亲都挺记掛五妹的,我想寻个机会去王府看看五妹,不知姐夫意下如何?”
诸葛鈺的双手负於身后,面无表情地道:“这种事你过问你大姐比较好,平日里都她做主的,告辞。”言罢,不带丝毫拖沓地转身离去。
水玲溪闻言差点儿溺毙在诸葛鈺对水玲瓏的深情里了,诸葛鈺该是有多宠水玲瓏才事事交由水玲瓏做主?这要放尚书府,父亲绝对一句话定乾坤,根本不会过问母亲的意思!诸葛鈺果然是与眾不同的!水玲溪望著诸葛鈺伟岸的背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诸葛鈺亲吻水玲瓏的一幕,双颊“唰”的一下红了,她真想变成水玲瓏…
水玲瓏告別德妃和枝繁之后便往二进门的方向而去,她和诸葛鈺说只一会儿就回的,现在却离开得有些久了。
谁料,她刚走到后园处,郭焱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金尚宫那边有消息了!”
水玲瓏的眼睛一亮:“这么快?”
郭焱点头,醉过酒的缘故,脸上残留著不正常的酡红:“我的人一直暗中盯著她,確定她没有任何异常,交易地点在城西的竹林,暗卫传回消息,金尚宫是独自前往的,且周围未见任何埋伏。”
水玲瓏握紧了拳头,幽若明渊、灿若流波的眸子里闪动起兴奋的锋芒:“好,你把和暗卫的联络方式给我,我带金尚宫的父亲去!”
郭焱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
水玲瓏看向他这张故作老成却稚气未脱的俊脸,笑著摇头:“今天你大婚,可別撇下新娘子!再者,你也喝多了。”
郭焱拍著胸脯道:“我和三公主打过招呼了,放心吧!不过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又不耽搁什么,到顶了也才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至於我喝的酒,嘿嘿,我都用內力逼出来了!”
“这…”水玲瓏仍旧有些迟疑。
郭焱根本不理水玲瓏的犹豫,只迅速牵起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去:“从后门走,前门人太多,容易被缠住!”
月黑风高,厚重的乌云如泼墨一般在天际层层晕染,遮蔽了皓月朗星,令苍穹一片晦暗。
水玲瓏和郭焱按照暗卫留下的提示一点一点摸进了城郊的一处松林,按照郭焱所言,附近十里已全被暗卫检查了一遍,这里除开后山两家土生土长的农户再无旁人。而为了谨慎起见,早在金尚宫三天前提出在这个地点会面时,郭焱的暗卫便蹲在了附近,就是防著谁从中作梗。如此严密的防范措施,应当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却不知为何,水玲瓏的眼皮子跳个不停。
感受到了水玲瓏的异样,郭焱紧紧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暖著她的冰凉,只要一想到她在荒无人烟的破庙,拖著残缺的身子爬上爬下,只为每日拿到山脚的两个冷馒头给妹妹和自己填饱肚子…他就觉得心针扎一般的疼!
这辈子,怎么能不对她好?
水玲瓏偶一转脸,无意中瞥见了郭焱清亮的眸子里水光闪耀,她的心…莫名地打了个突,她抽回手问道:“你怎么了?”
郭焱瞧著她仍旧一副很是戒备和疏离的样子,心中委屈,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还有一段路程,我背你!”
“不了,我能走。”水玲瓏神色淡淡地摇头,成亲时他背她是得了水航歌的默许,而今孤男寡女相处本就於理不合,她若再与他有什么肌肤之亲,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哪怕她其实並不排斥!
郭焱不再多言,带著她往指定的院落走去。
院子荒废已久,原是守林人偶尔的棲息之所,后来守林者过世,他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每两日前来巡林一次,却再也没住过这个破败不堪的院落。
竹屋內,金尚宫早已恭候多时,她穿著一身青色襦裙,头髮挽成高髻,戴了方巾,脸上用了较为深色的粉將皮肤弄得黯淡无光。她在房里踱来踱去,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资料,寒芒一闪而过!
突然,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衣衫摩擦声,她敛起不该有的神色,端坐在了有些尘垢的长凳上。
郭焱推门而入,水玲瓏紧隨其后,另有一名暗卫背著睡得正香的金老爷一併走进了屋子,金老爷吃点了安神药,雷打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