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的眼眸遽然睁大,略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该不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诸葛鈺端起茶杯,看著她微微红肿的唇瓣,餵她喝了两口,尔后就著她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次替你出了口恶气!”
水敏玉这人是的確有几分聪颖的,虽然在书院一直装平庸,暗地里却巴结了不少王公子弟,若是让他平步青云,將来朝堂上怕是又多了一个荀枫的爪牙。他便给水敏玉送去了两名绝色“小美男”,不分昼夜地勾引他索欢,他给的人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绝非丞相府送的俩小甜心可比。一来二往,学业落下是其次,关键么…
诸葛鈺在她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水玲瓏就著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的,突然呛在了喉头,好手段!
尚书府內,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地盯著满眼泪水的秦芳仪,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发现了刺耳的声响,然,最刺的不是那声,而是她的话:“好端端的嫡子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啊?他在家里荒唐倒也罢了,怎么去了学院还那般风流不知廉耻?这到底是遗传了谁?”
秦芳仪纵然再心高气傲这回也没了底气:“母亲,敏玉…敏玉一时糊涂,少不更事…回头…回头我说说他…”
老夫人怒气填胸:“说?你要怎么说?又说什么能够管用?你能挽救他的名声?能把他送回锡山学院?当初为了爭取入院的名额,水府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这倒好,几天就给我败没了!我真是…真是要被你们活活气死!”
水玲溪想劝,可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咽进了肚子,大哥这回的確过分了,怎么能在课室里和男子翻云覆雨,还被院长逮了个正著!
秦芳仪心里藏了火,儿子出事她比谁都难过,老夫人不安慰她一番,反倒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讲理的婆婆?儿子学坏了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养不教,父之过!老夫人捨不得怪儿子,便將所有的气撒到她的头上!岂有此理!
老夫人的肺都要气炸了,一拳捶在了桌子上:“还不派人去把那丟人现眼的孽障弄回来?”
水玲溪的眼皮子一动,故作担忧道:“祖母,依我看,大哥出了这种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缓解一下各方压力才是。”
老夫人白的眉毛一拧:“能有什么法子?不出三日,这点丑闻便要传遍整个京城!”
水玲溪的唇角勾了勾,又一本正经地道:“大姐如今贵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妃,若是请她说服大姐夫出面调停,大哥的前途未必无望。”
秦芳仪立刻驳斥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求水玲瓏!”末了,发现老夫人正拿刀子般尖锐的眼神看她,似要把她戳成筛子一般,她才放柔声音道,“玲瓏刚嫁入王府不久,还没站稳脚跟呢,咱们怎么好意思给玲瓏添麻烦?”
最重要的是水玲瓏压根儿不会管水敏玉的閒事!水玲瓏这会子只怕在床上笑得打滚呢!
水玲溪不以为然:“大姐到底是我们水家的千金,水家有难,她如何能摘得乾净?大哥声名不好,作为大哥的姐姐,她又能体面到哪儿去?”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晚些时候你去一趟王府,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你大姐,顺便,把你五妹接回来吧,她总呆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儿,给你大姐添麻烦。”
水玲溪心里乐开了,终於能正大光明地去一趟王府了!
眾人退下后,王妈妈端著果脯走了进来,想起刚刚的谈话,王妈妈嘆了口气:“老夫人,您觉著大小姐当真会帮大少爷吗?”当初他们俩的关係可不怎么好!
老夫人累得似乎睁不开眼睛:“一家子大大小小都不让我省心,沉香还没走出冷宫呢,敏玉又出了事,偏我能倚仗的只有玲瓏那丫头!”
王妈妈不再说话了,在她看来,不管是水沉香还是水敏玉,大小姐都不会伸出援手。
老夫人近日胃口不佳,总爱吃点儿果脯开胃,她拿起一颗话梅放入唇中,含了一会儿酸得够呛,忙吐到了盘子里,王妈妈给她擦了嘴,她若有所思道:“得想个法子给那丫头一点儿恩惠…”
可她缺什么?钱还是权?她不缺钱,而自己给不了她权。
自己能为她做点儿什么呢…
太子府。
云礼坐在书房看书,偶有几声咳嗽声传出,程嬤嬤眉头一皱,端著一碗雪梨川贝羹敲了门:“殿下,奴婢是程嬤嬤。”
云礼斜睨了一下纱橱后的一片衣角,沙哑著嗓子道:“嬤嬤请进。”
程嬤嬤缓步入內,行了一礼,將冒著热气的雪梨川贝羹放在圆桌上:“殿下,您有月余不曾临幸侍寢的女官们了,可是她们服侍不周?眼下新入了不少秀女,皇后娘娘上次还提到给太子府分两名秀女过来呢。”
云礼的眼神一闪,用拳头抵住嘴唇重重地咳嗽了起来,程嬤嬤心急如焚:“殿下,您操劳过度了,要注意歇息!”
云礼就顺著她的话嘆道:“怕是要辜负母后的心意了,还请程嬤嬤替我向母后解释一番,太医嘱咐我静养,短期內不宜行房,程嬤嬤日后不必安排侍寢女官了,待我大好,我自会通知於你。”
“这…”程嬤嬤狐疑地看了云礼一眼,云礼又咳嗽了几声,她忍住疑惑退了出去。
確定程嬤嬤走远,云礼朝纱橱的方向笑著道:“走了,出来吧!”
冰冰笑眯眯地来到云礼跟前,端起雪梨川贝汤,打算服侍他喝,却忽而怯生生地道:“太医真的说殿下不宜行房么?那…臣妾会注意的。”
云礼温润的眸子微眯,淡淡笑道:“嗯,估计大半年都不宜行房了吧。”
这丫头,用那样的法子取悦他,他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