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傻站着干啥!赶紧打电话通知人啊!”雅琳红着眼圈吼了一嗓子。
天刚擦亮,姐妹几个,加上梅溪,凑一块儿商量后事咋办。
梅溪主张一切简单处理,说老太太生前就怕折腾,嘱咐过别搞太大动静。
几个姐妹都点头觉得在理。
唯独雅琳不答应,她铁了心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送奶奶走。
谁也犟不过她,最后只好大家先一起凑钱,不够的部分,雅琳自己掏腰包补上。
结果,和尚道士请了好几拨,光是念经超度就叮叮当当闹腾了三天。
梅溪私下跟雅希撇着嘴嘀咕:“本来就是喜丧,搞这么大排场,做给谁看呢……”
雅琳连着哭了七八天,眼睛肿得跟俩水蜜桃似的。
晚上一闭眼,不是梦见小时候奶奶带她在小河边摸鱼捉虾,就是梦见娘俩挤在绿皮火车里来即墨那会儿的光景。
她好些天都提不起劲儿,整个人蔫蔫的。
之前雅琳的父亲苍生走的时候,她是咬着牙硬把这个家扛起来的;现在奶奶这一走,她觉得心里头跟塌了半拉天似的,空了一大块。
她感觉自己没那女娲补天的本事,再也撑不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家了。
找墓地的事儿交给了几个女婿去跑腿。
按老规矩,得紧挨着苍生那块墓地,给老太太起个新坟。
可东北那个姑姑,老太太的亲闺女,一听信儿就不干了。
她自己病得爬不起炕,非要让儿子开车过来,要把老太太的骨灰接回东北老家去。
雅琳气得心口堵得慌,跟梅溪抱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没见她多上心,人没了倒跑来抢了!”
梅溪不咸不淡地扔过来一句:“人家是亲生的闺女,你是孙女。亲闺女说话有分量,你争不赢。”
雅琳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和奶奶感情最深,实在舍不得。
雅禾过来劝:“姐,落叶归根嘛。姑姑有这份心意,咱就顺着这个台阶下吧。老人回了老家,将来咱们也有个念想,能回东北去看看。”
雅琳恨恨地说:“你们不了解咱这个姑!我太知道她了,算盘珠子拨得比谁都响!她是怕老人一走,咱们回头跟她翻旧账!奶奶当初跟咱们来即墨,老家那房子和地,不都交给她照看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变成她自家的了!她这是做贼心虚!”
雅禾叹口气:“唉,不都这样嘛?建军他妈和建军没了以后,南头那老房子,不也让他外甥占着了?这么多年你没提,他也就装糊涂。可能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亲戚里道的,算太明白伤感情。再说,那几间老屋就算给咱,咱谁还回去住?卖也卖不了几个钱。算了姐,该放手时就放手吧。他们不怕麻烦,就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