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革朝门口望了望：“妈呢？”
“跟对门李婶出去了，不知道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雅琳给丈夫夹了一筷子羊肉。
强子抱着个深色瓶子从屋里钻出来，笑嘻嘻地说：“今儿这么多好菜，不喝点可惜了啊！”瓶子上贴着个看不懂的外文标签。
这酒陆瑶酒吧！以前店里剩下的，没卖完。”
她那酒吧开了小半年就关门大吉了。
按陆瑶的说法，这买卖来钱太磨叽，操心的事儿没完没了。
家里没酒杯，干脆就用平时喝茶的玻璃杯凑合。
一人满上一杯。
“老爸，谢谢啦！”强子笑嘻嘻的。
坚革心里舒坦。忙活了大半辈子，自己混到了单位里说得上话的位置，两个孩子的前途也安排妥了，老伴雅琳也退休在家，往后总算能过几天清闲日子了。
“以后在单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坚革抿了口酒，话里带着叮嘱。
他现在退下来，处事比以往更低调。
雅琳也在旁边帮腔：“可得给你爸长脸，为了你的事，他这两年白头发都添了多少。”
强子啃着鸭脖子，含糊不清：“岁数到了呗，长几根白头发多正常。”
雅琳端起杯子，转向坚革，语气格外认真：“老常，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你忙前忙后这么多年，真不容易。我敬你。”
妻子突然这么郑重，倒让坚革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这些干啥，都过去的事了。”
强子突然插了一嘴：“奶奶那边也一直没个准信儿。”
雅琳一愣：“你奶奶怎么了？这事跟她有啥关系？”
：被逼挪窝
强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妈，我耳朵没聋！前天灶房里商量买房，我听得真真儿的。要我说，爷爷（其实是姥爷，随姥姥家姓所以叫爷爷）这老宅就该是你们的——您跟爸伺候走老太，现在又守着奶奶，没有苦劳也有煎熬。按功行赏，天经地义！”
坚革眉头拧成了疙瘩：“嘴上把点门儿！”
“我偏要说！”强子脖子一梗，“当年大哥结婚，您把分的房让了，现在轮到我，总不能让我睡桥洞吧？”
贺雅琳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粒。
儿子的话像根针，扎在她最疼的地方，可这心思只能烂在肚里。
坚革叹口气：“帮人是情分，别总想着算账。”
“照您这算法，咱们这些年的心血全喂狗了？”强子越说声越高。
雅琳用筷子尾敲他手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话音未落，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四五个壮汉鱼贯而入，雅希最后一个慢悠悠踱进来，脸上挂着假笑。
“老六？”雅琳站起身，“你这唱的哪一出？”
雅希两手一摊，说得轻描淡写：“妈嫌厨房旧了，让我找人翻新。早让你们挪窝不听，现在妈想清静，这破灶间该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