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页晚》之《郁郁乎文哉晚》
绍兴徐生翁名满天下，吾乡宋季丁知道的人不多。苏州人呢？书法推崇费新我，绘画推崇张辛稼。一只塘鹅，一捆庄稼。子曰：自从出了范成大，吴门热爱农家乐。乡风雅！
徐生翁的书法，不敢妄议。一个艺术家能走到这地步，其中的甘苦也只有自己知道。我不知为何我会把宋季丁和徐生翁放在一起看。我是看过的。我看作品，有点偏爱，偏爱于才情足的。人的才情就是自然，说得不留白一些，人的才情就是自然中的力，能不能说是自然力呢？或者能不能说自然力也就是才情呢？山要往高处雄起，这雄起就是山的才情；水要往低处雌伏，这雌伏就是水的才情。
宋季丁的才情就是比徐生翁足，没办法。
祝嘉与黄宾虹有相似之处。一个把绘画当学问做，一个把写字当作学问。套用黄宾虹的“学人之画”，祝嘉是“学人之书”吧。我是很坚定地偏爱于黄宾虹的，如果与齐白石放在一起看。但对祝嘉，因为所见到的作品较少，也就懵懂。郁郁乎文哉，我只得都平丈我了。
前几天遇到郁岚，我说你也来主持一次《册页晚》吧，说说你的先生宋季丁，也说说你的先生祝嘉，当然，我更愿意你的作品也拿出来。郁岚说：“不晓得阿来赛啊，我试试看。再请宋采参加，他是宋季丁先生的儿子。”这句话我笔录下来，不觉得怎样，当时听着，大为感动。这肯定是语气语调的结果。郁岚的书法，就像她说的苏州话，语气语调，有种大家闺秀的典雅。苏州话是可分出男式苏州话与女式苏州话的，现在的女式苏州话小家碧玉了一些，偶尔还有泼妇的样子。当然还是好的。比男式苏州话好，男式苏州话全本墨涂涂——市井气与江湖气交相辉映，书卷气全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