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身躯颤颤,眼神凄迷,鬼使神差地瞥向他。
舒达蓦地捏起她两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徒劳地摇头。他提来金酒壶,冰冷的酒液灌入她口中,又顺颈而下。她呛咳着饮下酒去。衣料被舒达尽数扯碎,酒液流过柔滑的肌肤,滴入花隙。
酒壶“咕噜噜”地被掷在地,正巧滚在程靖寒身前。他双手分别绑在了雕木镂花隔板上,人保持着跪姿,视线处能清晰地看见他们动作的每一个细节。
营帐中愈发燥热,雁儿口中呢喃不清。他的头脑也更加昏滞,胸臆幻痛,身上某处却士气大振,有起兵之势。
他牙齿颤抖着,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喘气,眼神睨向膝前的酒壶。
酒里有东西。
淋淋漓漓的酒液缓滴在地毡上,雁儿十指蜷曲抓皱锦缎,视线不由自由地扫向他。
“啪——”一记耳光清脆,右颊起了红色。
“看着我。”舒达阴沉道。
清明与混沌在脑中争斗,同吃了酒的雁儿于浪海沉沉浮浮,海浪打湿她眼角,终至迷失。
她低低哀求,身子不受控地战栗着,道道指痕如红梅映雪。
舒达适意极了,随手丢开她。她登时如棉絮蜷成一团失力倒地。
半丈之遥则是程靖寒煞人的目光。
她眼角盈盈。这副模样落在他眼中,该是多么不堪?而强捱药性的他,还能坚持多久?
塔伦带着奴仆入帐,替他着衣,蹀躞带的金扣嵌入孔洞,一切都恰到好处。他适意地理理翻领,捞起雁儿,睥睨那个汗湿衣袍的男人,手指侵入她的檀口,低语道:“你便用这里去给他解解药性罢。”
她脑中似有滚雷炸过。此时的奴仆忙着拾掇满地狼藉,并于食案重摆酒肉。他们对此前及行将发生之事视若无睹,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舒达松手,从容地坐回麋皮软垫,眼睛跟着雁儿爬行的动作,衔了颗嘉庆子在舌尖。
“凡事总得找点乐子。”塔伦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不由偷觑他一眼,见他嘴角微弯,入迷地望着那两人。
主子果然不是常人。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他心头。他无力阻止舒达,也不欲看戏,于是他无声地离开,站回毡帐前,于夜风中值守。
两人半丈的距离好似隔了万丈山峦。她沁凉的手指触上程靖寒冰冷衣扣,他压抑喘息,她双手轻颤。
不……不可以。他狠咬下唇,咬破的唇瓣滴下血来。便是死了,也绝不让他称心如意。
快意冲淡痛楚,他的意志仍是极难与本能的欲望相抗。混沌清醒,墨黑天空白光绚烂。殷红的血衬得他的脸愈发煞白。朦胧迷幻,他整个人剧烈抖颤着。不得动弹的他,脸上笑容诡异,下一刻他不假思索地咬向自己的舌根。
血前赴后继地涌出,他终是感受到了疼痛。这般令人窒息昏迷的痛楚,他少时体验过,如今拜她所赐,他再次深切体会。
又有谁会来怜悯自己?
心脏带着太阳穴剧烈地跳动。不消一刻,所有的跳动骤停。他的头无力地垂落,跪于他身畔的雁儿被他的血沾染半具身躯,呆滞地盯着血滴漫上毡毯,硬生生地将那赭色涂成赫赤。
本悠闲懒坐的舒达脸色微变,深灰色的眸子依旧透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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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旋舞服饰取自网上资料。
千千: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