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她发现了我的泪痕。
我拭拭泪,拉她走进雨里。
"去哪儿?"
"找鲁北!"
"怎么回事?"
我将我们的对话讲给她听,她拉着我的手,比我哭得还厉害,她说:"他怎么可以这样骗人?男人真可怕,还是大路好!"
女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对比,她为我哭成这样,还不忘记将她的男人拿出来与鲁北做比较。
"纽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你的大路真是人间极品,大西北还是比红灯区安全,至少死在大西北还他妈的知道自己是在哪儿死的,而在红灯区,哪怕做了鬼也是只糊涂鬼。"
"你不会去他厂里闹吧?"纽遥很是担心。
"不会!"
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将自己弄得像泼妇,再说,私事是私事,没有必要拿到公开场合去血拼。
纽遥依然等在楼下,我一个人铁青着脸走进鲁北的办公室。
我极少出现在鲁北的印刷厂,他见了我,忙关上办公室的门:"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正准备去接你妻子回家?外面下着雨呢,她刚做过人流,淋雨不太好。"我像每一个失控的女人那样刻薄地说。
"你?你见了她了?"他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沮丧地垂下头。
"你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在上全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我还以为你们鲁家无后呢。"我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
他仍不语。
我的身子有些微颤,声音却非常温柔,我说:"鲁北,你抬起头!"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我的手狠狠地向他挥去。
三耳光响在他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伸手抓我的胳膊,我恶狠狠地垂泪,低吼:"你放开!"
他不松:"乔米,那是一个意外,我喝多了酒,她主动……"
"你不松手我就叫非礼!"
他的手一松,我的巴掌又挥上去。
"这一巴掌是给你那个意外出现的三岁的儿子,这一巴掌是给你们夫妻意外出现的美好**,这一巴掌是给你意外哭着不同意和她离婚,这一巴掌是那个叫乔米的蠢女人意外地发现了那么多意外……"
我的指环将他的脸拉出了血印,手掌也像针扎一样麻痛。
打了七个耳光,我无力地靠在办公桌边,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拳头一直握得咯咯响。
他说:"乔米,当你的耳光落在我脸上时,我们的感情就完蛋了!"
我说:"我打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
我拉开门走下楼。在楼下,向纽遥强笑:"你试过打男人的滋味吗?那种感觉真他妈的爽。"然后便倒在她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
"乔米,你是我命中的劫,遇上了便不能逃开。"他居然也想到了那件事。
在一起的这一年里,我与鲁北常常会心有灵犀地想到一起,他称之为默契,而就是这种默契曾那么让我心烦意乱魂萦梦牵,让我那么肯定地相信他就是芸芸众生中最了解我最心疼我的那一个。
可是,那七个耳光炸响之后,默契对我已是无能为力。
我说:"再不走,我给你妻子打电话。"
他悻悻离去,我站在门口怔了半天,晕沉沉地放水洗澡。
躺在浴缸里,看着升腾的雾气,我很是恍然。
如果说大学时代与卫真的苦恋加速了我的成长,那么与鲁北的这场感情角逐,便是将我心中最后一点对美好爱情的信任杀死,也将一个略带沧桑的少女,彻底进化成了冷静现实的女人。
我常常反思自己为什么明明对卫真不能忘怀,又飞快地投入了与鲁北的恋情。
也许,独身在外缺乏安全感的我需要一个男人像父亲像兄长像爱人一样的照顾;也许,我需要一个男人向我温情地讲情话为我发狂;也许,我需要与一个不需要我承担任何责任的男人释放自己的**;也许,不管我爱不爱他,我还爱他的身体;也许,他是个好老师,教会我为人处世,更教会我,对感情收放自如,比以前更疼爱自己;也许,我可以从他那儿听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