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八的身高,瘦削,表情忧郁,眼睛永远都是飘忽不定的,像海面上的冰山,冷且游移。甚至**时,他也心在别处。"
她忽然站了起来,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没有吸完的烟,又伸手向烟盒里拿烟。
"怎么?"我拍拍她手。
她警醒,丢掉烟盒,却坐立难安起来,像困兽一样满屋游走。
"怎么?"我又问。
"没有,不会那么巧。"她词不达意,"他今年多少岁?"
"三十出头。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哦,有可能他还是你的热心读者,这次在郑州我与他见面时,他还问我认不认识卢小雅。"
她的脚步忽然停住了,手上的烟抖动起来,她将烟放在唇边,毫无意识地猛吸一口,火光顿时一亮,印亮了她的表情,失控的五官因为某种震动而错乱地纠着。
"小雅?"我叫她的名字,她却神出云外,半天没有反应。
等她再看向我时,表情又一向的平静,她说:"看你一直心情不好,那件事情我还没有和你好好谈谈。"
"你是指--"她将自己的事情保护得如此紧密,让我感觉很不好,仿佛两个人已相约一起跳水,但一二三喊过,一个已卟嗵跃下,另一个却站在岸上不动。纽遥,这也许就是心与心的距离,我暗暗想。再想到也许她对我只是好奇,或许她让我讲讲自己不过是为她渐枯的灵感找找素材,我好像一分钟都不能多呆,只想快快离开。宁可一个人坐在**与纽遥在冥想中聊天,也不愿与话不投机的人多说一句。
"江水春。"
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起身,向小雅告辞。
"怎么?"
"我想回去休息!"
"你不想谈这件事!"卢小雅脸上有些嘲讽的表情。
"你可以很轻松地劝我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这不是你的心血。如果有人抄了你的小说,属上自己的名字,还恬不知耻地说你卢小雅是她的笔名,你会平静地笑笑说没什么吗?"
卢小雅将大波浪的浓发向脑后拨,轻描淡写地说:"我会。"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表情很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仿佛在说:乔米,我原来以为你是一个心性儿清高的女人,没有想到你也会为了这些名声上的俗事,与人争个分明。
在本应是秦可卿的脸上看到了属于妙玉的表情,我纵声笑了起来。我与她,毕竟不是一种人,而我开始还可笑地以为会在她这儿得到理解,得到类似于纽遥的友情,原来,抛弃和其不说,我与她,也始终难以真正沟通。
"我不和你争。"她听任我动静不小地换鞋,只将手足无措的错错抱在怀里。
我甩头,拉门准备出去。
"我们合作的小说你有了配图的思路了吗?"她忽然问。
卢小雅早就将她新写的小说发进了我的信箱,而我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将这回事甩到了脑后。我说:"让江水春帮你配图吧,我没有时间。"
"可以和江水春过不去,甚至可以和我过不去,但是如果你和钱过不去,我就会骂你是傻B。"她嘲笑。
我定在门口,铁着脸看她:"你--"
"好好看看吧,这本书可以让你和我都赚些钱,至少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她自负的语气仿佛与我合作是给了我极大的恩泽。
我傲然说:"我没有时间。"
她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居然显得有些寂寥。
我终于悻悻地离去。
做了一夜梦,梦里都是与卢小雅争吵,甚至我们荒唐地都变成了武士,各有兵器,在沙场上做着你死我活的拼杀,直至东方发白,血溅荒野,也没有决出胜负。
早上醒时,我忽然发现,这是纽遥死后,我第一次可以不借助酒精如此酣畅地睡觉,而且没有她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