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同样很安静,死一般安静,但是,张晓风感觉这里好像有个人。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张晓风总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人像影子一样守在这里,不曾离开过,这种感觉很没来由,但是,他却看不见。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个猴子般的怪物,心中一凛。
那怪物,还在这里么?
这次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怪物,但是,当他们冲进那个涂满了鸦的房间里时,却傻了眼,这里的四个墙面都很干净,哪有什么画啊,连只小花朵的画像都没有。
张晓风用指甲刮了刮墙面,指甲缝里有着薄灰,“这墙被重新刷过,虽然看起来跟外面的墙壁颜色没太大的区别,但这漆还没有干透。”
是的,又有人比他们早到了一步!此时,他们对视着,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那种巨大的恐惧就像如来佛的手掌那样无边无际。他们知道,自己逃不出这掌心。
是的,这一定是一场游戏,他们始终逃不出这场游戏,那里有一只大掌始终翘起一只手指,露出一丝的缝隙让他们以为是出口,当他们走到出口的时候,那手指就收拢了起来,然后又翘起了另一个手指。
“有人在跟我们玩游戏。”张晓风的嘴巴冷卟卟地跳出这几个字。
“不,是玩命。”蔡萌萌面无表情地说,她的脸看起来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很久那样,透着冰冷的死白色。
有时候,张晓风发现自己挺怕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她。
爱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怕一个人,有时跟爱一样莫名其妙,怕得那样毫无条件,怕得那么诚惶诚恐。
“我们在别的房间里再找找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东西来。”
蔡萌萌的话语打断了张晓风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思绪竟然转移到蔡萌萌的身上,转移到怕她这件事上,这么无趣的一件事啊!
而过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废画也没有了,而唯一还在的是纸人。那萨满纸人,不知日夜地站在这空空****的幽暗房间里,看起来那样地孤独。
但是,张晓风总感觉这纸人跟那次见的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却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走近纸人,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是,他就是很紧张。
他伸出了右手,手指在微微颤抖,却停在半空,足足有五秒钟之长。他像是终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微闭着眼睛,此时双手变得很坚定,一下两下撕下了萨满脸部的糊纸。
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活人的脸!
他朝张晓风眨了眨眼睛,呲开嘴巴嘻嘻地笑,脸上沾满了各色的纸屑,这使他那张脸看起来像饿鬼一样光怪陆离。
竟然是史能!那个当时给丁筱喜姐妹配乐的马头琴乐手,那个疯掉了的乐手。
他看着他们,依旧嘻嘻嘻地笑,指着他们的身后,“湿婆,湿婆在跳舞呢。”
张晓风与蔡萌萌心惊胆战地转过身,背后什么都没有。
蔡萌萌紧紧地抓住了张晓风的手臂,他能感觉她整个身子都在微颤着,脸色看起来更无血色。
这个史能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是谁把这身纸衣穿在他的身上?或者,他为什么把纸衣穿在身上?
但是,无论张晓风怎么问他,他只会说湿婆在跳舞。
他们实在没辙了,准备离开这里。张晓风想带史能一起离开,但是,史能就是不愿意离开。
当他们转身准备要走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冷冷的声音,“神,在印度圣河等着你。”
张晓风猛地回头,却还是史能傻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