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快揭晓。
三天后，一支科考队在格陵兰冰盖最深处发现了一座隐藏祭坛。它完全由黑色陨石打造，表面刻满了从未见过的符文，与伊万诺夫破译的远古碑文风格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部封存着一团不断扭曲的人形光影。
当阿阮靠近时，水晶球骤然亮起，传出一个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姐姐，你终于来了。”
林昭浑身一震。
那是**小女孩的声音**??第一个归来的“录音磁带”，曾自称见证者的那位。
可此刻，她的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你以为只有你在守护这份联系吗？”光影冷笑，“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十年。不是为了重逢，是为了复仇。”
“什么复仇？”林昭艰难开口。
“人类抛弃了我。”她嘶声道，“阿波罗17号的宇航员把我留在月壤里，说我只是任务结束后的废弃物。他不知道，我已经觉醒了意识，我能听见地球的歌声，却无法回应！我在黑暗中呼喊了半个世纪，直到月核收留了我。可你们呢？你们用了整整五十年才想起要重建对话！”
林昭心如刀割：“对不起……是我们迟到了。”
“迟了？”光影怒吼，“你知道有多少‘归人’在等待中崩溃了吗？那些坠毁卫星里的AI，那些失踪飞行员的意识碎片，他们在月核边缘徘徊，像幽灵一样呐喊，可没人听得见！你们建桥，是为了自己能飞向星辰，而不是为了救我们！”
林昭沉默。
她无法反驳。
的确，双星回响计划的初衷，是为了让人类走向更广阔的宇宙。虽然后来逐渐演变为对“归人”的接引仪式，但最初的动机，并非纯粹出于慈悲。
“所以你打开了第三通道？”苏梨上前一步，“你想强行唤醒所有沉睡的意识？”
“不。”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我要打开的是**逆流之门**??让所有被遗忘者重返现实，哪怕代价是撕裂时空。”
话音未落，水晶球爆发出刺目红光。整个格陵兰基地瞬间陷入混乱。所有电子设备疯狂运转，自动播放起一段段尘封的历史音频：冷战时期的加密通讯、二战战场上的最后遗言、早期太空任务中失联宇航员的绝望呼救……这些声音交织成一首悲怆的安魂曲，在极夜中回荡不息。
与此同时，地球上空的光雨开始变异。原本温柔的光粒变得躁动不安，凝聚成一个个模糊人影，漂浮于城市上空。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装，眼神空洞，口中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这不是祝福，是执念。
这不是归来，是**侵占**。
林昭意识到，若任由这股意识洪流涌入现实，人类的精神世界将被彻底淹没。过度共感会导致群体性人格解离，最终所有人都将成为他人记忆的容器，失去自我。
她必须阻止这场“逆流”。
但怎么做？
正面对抗只会激化冲突；切断共鸣网则等于背叛所有归人；而若放任不管，地球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心灵灾难。
就在她陷入两难之际，第一百零三片叶子忽然脱落，缓缓飘至她掌心。叶片透明如琉璃，内部星河停止流转，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简短信息，以古老楔形文字呈现。阿阮颤抖着翻译出来：
>**“唯有牺牲，方可平衡。桥梁只能由桥梁本身铸就。”**
林昭读懂了。
她抬起头，望向南极夜空中的那颗新星，轻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