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妃曾是王府医婢……她教过我许多……”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后来……她被人毒杀了……因为发现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
江畋默然。这种事，他听得太多。
他们沿石阶下行，尽头是一条狭窄地道，尽头有风吹来，说明通向外界。正当他们准备前行时，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夹杂着低语：
“……王爷有令，若慧明君逃脱，格杀勿论……裴将军已在各出口设伏……”
江畋眼神一凛，迅速拉着灵素退入岔道阴影中。
来者五人，皆着黑甲，手持短弩，为首者腰悬双刀，步伐沉稳，显然是高手。江畋认得此人??裴元节，王府亲事典军，掌管居城内卫，素以心狠手辣著称。
“搜！”裴元节点头示意，“一只老鼠都不许放过！”
地道狭窄，无法硬拼。江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头顶通风口上。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洞口，连接着上方废弃的灶房烟囱。
他抬手示意灵素噤声，随后猛地抽出横刀，朝地道尽头投掷而去！
“铛”的一声，刀撞在铁栅栏上，发出清脆回响。
“那边！”黑甲士齐齐转向声音来源。
就在这一瞬，江畋一手抱起灵素，腾身跃起，指尖勾住通风口边缘，用力一撑，两人同时钻入烟道之中。
下方裴元节猛然回头，怒吼：“有人！上！”
但已迟了。
烟道狭窄曲折，积满厚厚煤灰。江畋背着灵素匍匐前行，每一步都激起呛人的粉尘。灵素强忍咳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终于，前方透出微光??是灶房顶上的排烟口！
江畋一脚踢开铁盖，翻身跃出，落地滚翻卸力。此时已是凌晨，天边泛白，远处湖岸隐约可见一艘小舟停泊在芦苇深处。
“走！”他低喝一声，拉着灵素奔去。
身后追兵已冲出地道，箭矢破空而来！
一支羽箭擦过江畋肩头，撕裂衣衫，鲜血渗出。他毫不停留，将灵素推上船，自己反身抽出最后一只火铳，对准追兵密集处扣下扳机！
“轰！”
火药爆炸掀起一片血雾，数名追兵被掀翻在地。趁着混乱，江畋跃上小舟，挥桨疾划，小船如离弦之箭射入晨雾之中。
***
湖面上，薄雾弥漫，天地苍茫。
灵素坐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居城轮廓，忽然开口：“你会带我去哪里？”
江畋不答，只专注划桨。
“你说我是累赘……可你还是来了。”
“我不是为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是为那些被你们这些人当作祭品的孩子。”
“那你……究竟是谁？”
江畋停下桨，转头看向她。朝阳初升，映在他脸上，照出一道陈年旧疤，从耳根延伸至下颌，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一个记仇的人。”他说完，继续划桨。
小船破开水面，驶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