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沉雪凌厉严肃的丹凤眼中登时一片温柔似水。
小鬼嘴巴巴地开始讲：“这个呢其实很简单！我们大王才是鬼界真正的鬼王！现在的那个是假的！”
周轻飏觉得有点儿好笑，怎么鬼魂都喜欢当鬼王，翠花大王也说自己是鬼王。
他配合问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是假的呢？”
小鬼一掌拍下，义愤填膺道：“因为我们大王原来就是鬼王啊！都怪那个冒牌的抢了我们大王的王位，他真的是很卑鄙了！不仅如此，他抢了王位后还经常会来挑衅我们！想要把我们都赶出鬼界！当孤魂野鬼！”
周轻飏没想到还有这茬儿在里面，难不成那厉鬼真是曾经的鬼王？他语气夸张，说道：“他怎么这样啊？！”
小鬼堪堪摊开的饼脸此刻又像被人捏了一把掉了满地碎渣般曲皱：“就是啊！真是太过分了！我们大王当初不就是不让他轮回投胎嘛，他至于吗？！”
“……”周轻飏眼观鼻，鼻观心，你们不让他投胎和让他直接去当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他道：“冒昧地问一句，大王为什么不让他去投胎呀？”
小鬼梗着脖子：“因为……因为……因为……”说着说着它忽地泄了气，瘪了下去，用蚊子大点儿声音闷声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安沉雪站起身来，伸出手，周轻飏拽着他的手也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已经告诉我们啦，那我就告诉你我们可以吃什么罢。”
“先等等！”小鬼噔噔噔在一堆破烂中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拿出一节手指大小的黑炭，说道：“说吧！”
行，还知道记下来，不傻。安沉雪见周轻飏眉梢扬了起来，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甚至一双眸子里的不安好心明晃晃地裸露出来，很明显这人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小鬼趴在地上，长短不均的手指费劲地捏着黑炭，一切准备就绪，便听到周轻飏清冽含笑的声音传来。
“我们要——”周轻飏朝安沉雪眨了一下眼睛，安沉雪表示收到，旋即周轻飏的指尖便萦绕了丝丝灵力，随后便是一个缩地千里不见了身影，留给小鬼一句震耳欲聋的：“炸鬼条！——”
“炸、鬼、条。”小鬼抬起头来，问道：“我不会写怎么……”办。
抬头哪里还有人影？
“食物呢？！！！”
这一缩也不知道缩到了哪里，周轻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若不是挂在安沉雪身上，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安沉雪揉着他的发丝：“悠着点儿笑。”
闻言，周轻飏立即闭嘴，蹭地立定，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忍得辛苦。
然而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听那语气又有些熟稔：“两位，看起来貌似很开心？”
周轻飏脸上的笑意几乎是瞬间凝固，他僵硬地转身回看来人。
曾经在他的幻觉中两次出现的男人，竟然真真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脑海中那声“柏谟仙君”如同魔音缠绕，挥之不去。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这人果真如在他的幻觉中那般一身红衣，长发垂落不曾束起。看着这人嘴唇翕张说着什么，周轻飏脑海中自然浮现了那句“柏谟仙君”。
红衣男子没料到周轻飏这个反应，神色看起来有些疑惑，轻声嘀咕道：“认出我来了？不应该啊。”
安沉雪传音给周轻飏：“怎么了阿飏，你认识他吗？”
周轻飏回道：“他就是在我的幻觉中去假穿林堂找你的那个人。”
安沉雪眉头蹙起，脸色看起来着实不算好。
红衣男子好似对他们非常熟悉，一眼便能认出安沉雪这副样子是生气了，他急忙说道：“哎哎哎，我可没惹啊，别动手。”
周轻飏嘴角勾起一抹不甚开心的笑，问道：“敢问这位朋友，你觉得花好还是树好呀？”
“那当时是花好！”这人没有分毫犹豫，说道：“没有比花更好的了！一个大树死气沉沉邦邦硬怎么能和我们美丽香气浓郁的小花比？！”
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偷偷在安沉雪身上瞄了一眼，又问周轻飏：“你怎么会这么问？”
周轻飏：“没什么。就是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我也觉得花比树好。”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红衣男子语无伦次道：“你还是觉得树比花好吧，不行不行，花比树好，树比花花比树不不不……”
叽里呱啦地说什么呢？周轻飏又问：“这位朋友，你有去过一个叫穿林堂的地方吗？”
穿林堂是柏谟仙君的居所，除非这鬼是三百年前安沉雪名声还没那么大的时候死的，不然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这人疑问道：“穿林堂？那是哪儿？没去过，不知道。”
周轻飏敛眸，看来他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不是假的，真的有一个地方和穿林堂极其相似，这人的反应明显是认识他们的，尤其还可能同安沉雪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