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嗯”了一声，坐回椅子里，长腿交叠，目光却落在林深侧颈——那里因为热气，蒸出一点薄汗，在冷光下像细碎的星。
数据条走到98%时，顾寒舟忽然开口，声音低得近乎自语：
“我讨厌不可控因素。”
林深指尖一顿，抬眼。
“娱乐、感情、绯闻……都是变量。”顾寒舟望着屏幕，像在陈述财报，“但你写代码的时候，所有变量都在收敛。”
他顿了顿，转头直视林深，眸色深得像午夜海面：
“我想把你留在可控范围内。”
林深听出了潜台词——合同、招揽、甚至更多。
他合上电脑，声音冷静：“我不是变量，我是独立方程。”
顾寒舟低笑一声，缓缓靠近，一手撑在桌沿，将林深圈在椅背与手臂之间，却保持着最后十厘米——
“那就让我解解看。”
热风从空调口吹下，林深后颈的汗瞬间变凉。他抬眸，镜片反光掩住眼底的波动，只推了推镜框：“顾会长，方程太复杂，小心算到心跳失速。”
｜凌晨3:00
数据恢复完成，顾寒舟递出早已准备好的技术顾问合同，年薪七位数，附加条款粗体标红：
“合约期内，甲方承诺不再以任何方式接触或打扰林星澜小姐。”
林深扫了一眼，抬笔——
在签名处画了个“／”斜杠，把合同推回去。
“系统是我修的，条款得改。”
他拿起笔，在附加条款下方添了一行小字：
“乙方有权随时终止合约，且甲方不得干预乙方私人生活，包括但不限于学术研究、社交、恋爱自由。”
顾寒舟盯着那行字，目光暗涌。半晌，他忽然轻笑，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好。”
提笔，在甲方签名处写下“顾寒舟”三个字，笔锋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刀。
｜凌晨3:30，电梯下行。
轿厢里只有他们和头顶冷白灯。林深抱着电脑包，顾寒舟单手插兜，镜面墙映出两人并肩的影子。
顾寒舟忽然开口，嗓音低却平静："林深，你怕失控吗？"
林深看楼层数字跳动，"我怕没有变量的人生。"
话音未落，电梯轻微晃了一下——短暂失重，灯闪。林深下意识伸手扶墙，手背却碰到顾寒舟的西装袖口。对方没有移开，也没有更近，只是侧眸看他。
黑暗里，林深听见顾寒舟很轻地笑了一声，像自嘲："变量多了，方程会无解。"
灯亮，电梯已至一楼。林深走出轿厢，耳尖微热，但没回头。顾寒舟留在原地，垂眼摩挲袖口——那里刚才短暂升温，像一道未写完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