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爷气得想跳脚,但又顾忌着萧晏的赫赫威名,不敢动手,只能咬牙切齿地让开。
他心里也明白,他是长辈,借着酒劲说两句难听话,发泄一下心里的恶意,盖上开玩笑的名头,萧晏也不能如何,但要真动真格,萧晏碾死他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谢宜安对他的怒火不以为意,昂首阔步回了萧晏的住处止戈斋。
只会明面上来恶心人的往往都不会是最恶心人的。
萧家其他几位叔父还未露面,萧三爷大约就是个探路石,确认她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伤处并不要紧以后,他们应该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她得知道更多的信息才好防备。
她让长矛托桃仁带信给萧晏,三日后在城西的观月酒楼见面,希望他到时候一定找到机会出来才好。
*
三日后,观月酒楼。
谢宜安早早就在特定的雅间等候,一直到约定的时间过了一刻,雅间门口才传来些许动静。
长矛恭敬地推开门,让门外戴着冥篱的女子进来,又将她的婢女拦在门外。
女子微微侧身,对着面露急色的婢女说了两句,然后才缓缓进来。
双门一关,她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冥篱。
谢宜安心疼道:“你轻点行不行!”
那可是她的头发!
她看着头皮都痛了。
萧晏神情怪异地看着她,很明显,他对于“自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谢宜安也不大适应。
她归功于萧晏今天穿的这套绣着春日桃花的浅绯色衣裙太过鲜艳。
她拼命隐忍,脑子里却还是浮现出萧晏原本的身体穿上这身衣裙的模样,唇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谢宜安连忙端起茶杯以做掩饰,轻咳一声,装模作样伸了伸手:“请坐……谢姑娘。”
萧晏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谢七,你?”
“开个玩笑嘛,萧世子。”谢宜安满脸无辜之色。
萧晏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
“不要用我的脸摆出那种表情!”
“这也是没办的事,你早点习惯一下吧。”谢宜安摊了摊手,很是宽容大方道,“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来,试试看?”
萧晏瞪她,她还笑眯眯地回望过来。
唉,别的不说,自己的脸还是长得挺好看的,宜喜宜嗔。
萧晏冷着脸往另一侧一坐,沉声道:“到底如何才能换回来,你可有什么思绪?”
他这几天真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闺阁女子的不容易。
一言一行都得被规矩礼教束缚着,想做什么都不得自由。
好似被遮住眼睛,捂住耳朵,砍去双足,只得在后宅方寸之地绣花作画,学习什么德容言功。
谢宜安托着下巴,想到这里亦是没了玩笑的心思,满心惆怅。
她的那些打算都才刚刚起了个头,现在就被这场意外打断,她当然想立刻换回来,否则错失良机该怎么办?
她眯了眯眼,揣测道:“难道要我们再去你家祠堂被砸一回?”她想了想,又道,“我不记得是你家哪位先人砸了我。”
萧晏低声道:“……我也不记得。”
但他属于是被砸得太多,所以记不清谁没砸到他了。
谢宜安叹道:“现在就是想也没办法,你家祠堂塌得厉害,重新修缮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去了。”
萧晏顿觉头疼。
他揉了揉额角,想起一事,抿了抿唇,别扭道:“你,这几天,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