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也蹙起眉,正要辩解,却被她伸着指头一指:“且不说你指名道姓要见外男,方才你进来的时候,行礼都没以前那么标准,再看你现在这坐姿……腿收起来!像什么话!你怎么坐得跟个男人似的!”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萧晏默默收起了腿。
谢七的名声,好像要被他败完了。
谢大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指责,说到后面想端起茶盏喝一口,才发现瓷杯方才被她撞出了裂纹,茶水都漏了个精光。
这一套可是最后的汝窑天青釉!
谢大夫人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来,她按着胸口,瞪向满脸无辜的萧晏,恨恨道:“七娘,回你院里去,好生待着!”
萧晏直觉这事儿没完。
果然,一到晚上,徐妈妈就带着一高一矮两个神情严肃的老嬷嬷进了听竹院,一字排开,一看就来者不善。
矮嬷嬷率先道:“七姑娘好,老身姓高,受大夫人之托来教您礼数。”
萧晏看向高嬷嬷:“那你姓矮吗?”
高嬷嬷冷淡道:“老身姓段。”
段,短,不是一个意思吗?
然而段嬷嬷很明显不能理解他的活跃气氛行为,并且完全不认同。
她立刻就此事开始了说教,从古往今来说到纲常伦理,高嬷嬷不时补充两句。
这二人堪比念经一般的话语让萧晏本就不太舒服的头脑更加难受。
谢七原来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
她好可怜。
他也很可怜。
*
一连过了几日,谢府内才稳定下来。
谢宜安的婢女杏仁和桃仁也回到了听竹院。
萧晏并不认识她们,他那时还在头疼那两位嬷嬷布置下来的抄经任务怎么完成,就被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
经过她们此起彼伏的哭诉,萧晏艰难地分辨出来,左边的是杏仁,右边的是桃仁。
杏仁那日跟着谢宜安去了萧侯府,在办宴会的花厅被一根断裂的梁木砸中受了伤,所幸伤得不重,这才回来。
桃仁前两天回家去看望生病的娘,地动那日在家中,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被家中里里外外的琐碎事绊住。
“奴婢地动的次日就想回来,但是大夫人不许,非说要过几日。”桃仁有些忿忿,她看着萧晏,眼里满是心疼,“府上的事奴婢都听杏仁说了,姑娘受委屈了。”
她转而又生气:“大夫人怎能将六姑娘不要的夫婿强行推给您呢!”
萧晏一僵。
——什么?
六姑娘不要的夫婿?
原本要和他议亲的,是谢府六娘吗?
他霎时想,怪不得谢七那么不高兴。
她本也不想嫁给他的。
杏仁看着姑娘心情一下子落了下去,连忙朝着桃仁使眼色,桃仁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不过片刻后,她又想起一事,起身出门左顾右盼,然后才回来,对萧晏低声道:“姑娘,奴婢在家中时,有人让奴婢送封信给您。”
萧晏微微蹙眉:“谁送来的?”
“他说……萧侯府,萧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