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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理学[1]02

二、理太极

(一)实际与真际

每一平常人,每日皆有许多经验,质言之,即每日必有许多知识。作许多判断,说许多命题。所谓每日皆有许多知识者,如我今日上午见此桌子,即是一知识,下午又见此桌子,即又是一知识。我今日上午说“这是桌子”,即是作一判断,说一命题。下午又说“这是桌子”,即是又作一判断,说一命题。此诸知识,判断,及命题乃平常人每日所常有,常作,常说者,不过其中所涵蕴之意义如何,则平常人不追问。追问此诸意义,即是哲学之开始。

我们说,哲学开始于追问此诸意义,而不说,哲学即仅是追问此诸意义。若哲学仅是追问此诸意义,则哲学即与逻辑无大差别。近来虽有一部分哲学家如此说,但我们并不如此主张。我们所以不如此主张者,因为我们认为,我们平日所有底知识,不是空底。所谓不是空底者,即我们的知识,有其对象,有其所知。我们的判断,命题,在客观方面均有与之相当者。如其不然,则我们的知识,即与幻觉无别,而我们对于任何事物,皆可作任何判断,说任何命题,如此则任何判断,任何命题,对于任何事物,即无是真或是假之可言。但这是说不通底。我们的知识及由此而起之判断,命题,皆系关于其所知者。例如我们说:“这是方底。”“这”是所知,亦即实际底事物。“这是方底”之命题,表示我们对于“这”有知识,有判断。如果说这个命题,说这句话之时我们并不是随便开玩笑,随便作所谓戏论,如果这个命题,这句话,是有意义,是可真可假,则这个命题,这句话,不是一句空话,是及于实际底事物者,即系对于实际底事物有所肯定。我们日常生活中所作之命题,大都此类。

说“这是方底”,即是说“这”有方性,或是说“这”是属于方底事物之类。此点我们于上章已说。因“这是方底”,我们可思及凡有方性底物,即凡属于方底物之类底物。我们亦可对于凡属于方底事物之类底物,作许多肯定,例如说:“凡方底物皆有四隅。”我们作这个判断,说这个命题时,如果我们是思及所有,有事实底存在底方底物,虽然我们并不知其数目果有若干,但我们是将其总括而一律思之,如此,则这个判断,这个命题,即是及于实际者,即对于实际有所肯定。科学中之命题,大都此类。

如我们更进一步而离开一切方底物,即属于方底物之类之实际底物,而只思及方底物之所以为方者,我们亦可作许多肯定。例如我们可说“方有四隅”或“方是四隅底”。于作此判断,说此命题时,我们可不管事实上果有实际底,方底物存在否。我们可以为,事实上可以无实际底方底物之存在,但如其有之,则必有四隅。如此,则这个判断,这个命题,即不是及于实际而是及于真际者,即不是对于实际特别有所肯定,而是对于真际有所肯定。哲学中之命题,大都此类。

方底物之所以为方者即“方”。照上所说,“方”可以是真而不实。如果事实上无实际底方底物之存在,“方”即不实。但如果事实上有实际底方底物之存在,则它必有四隅。实际底方底物,必依照方之所以为方者而不能逃。于此可见“方”是真。如果“方”是真而不实,则“方”是纯真际底。

实际底事物涵蕴实际;实际涵蕴真际。此所谓涵蕴,即“如果——则”之关系。有实际底事物必有实际;有实际必有真际。但有实际不必有某一实际底事物;有真际不必有实际。我们平常日用所有之知识,判断,及命题,大部分皆有关于实际底事物。哲学由此开始,由知实际底事物而知实际,由知实际而知真际。宋儒所谓“由著知微”,正可说此。及知真际,我们即可离开实际而对于真际作形式底肯定。所谓形式底肯定者,即其所肯定,仅是对于真际,而不是对于实际。换言之,即其肯定是逻辑底,而不是经验底。如上所说“方有四隅”,即其例。

我们说“有方”,即对于真际作一形式底肯定。“有方”并不涵蕴“有实际底方底物”,更不涵蕴“有这个实际底方底物”。故说“有方”,并不对于实际有所肯定,即只是对于真际,作一形式底肯定。就我们的知识之获得说,我们必需在经验中见有实际底方底物,我们才能说“有方”。但我们既说“有方”之后,我们可见即使事实上无实际底方底物,我们仍可说“有方”。

(二)类

上文举“这是方底”一命题以为例,以见哲学开始于追问此等命题所涵蕴之意义。专就“这”说,“这”就是“这”。就对于人之知识说,“这”是一个未经分析底混沌,是一个“漆黑一团”。能思之心,将其加以分析,于是发现其有许多性。依其每一性,皆可以“这”为主辞而作一命题,例如这是方底,这是木底,这是桌子等。

人之所以高于其他动物者,至少可以说是人之所以异于其他动物者,其一点即在于人能对于“这”作分析而其他动物不能。一狗看见一张桌子,这桌子对于它大概只是个“这”。它固然不能说“这是方底”,“这是木底”,“这是桌子”,等命题,它大概亦不能有此思。它可以把一张桌子弄倒弄破,但将桌子弄破,只是分割而不是分析。分割是把一物分成许多部分;分析是把一物化为构成它之原素。

分析有二种:一种是物质底,一种是理智底。科学在实验室中对于物之分析,如将其分析为原子电子等,是物质底分析。哲学中所说之分析,如将“这”分析而知其有“方”性,是理智底分析。物质底分析,可于实验室中行之;理智底分析,则只可于思中行之。物质底分析,需将所分析者实际拆开;理智底分析则不需将所分析者实际拆开,且依其分析方法,亦不能将其所分析者实际拆开。例如我们分析“这”而知其有“方”性,但并不需将“方”性从“这”中拆开提出,亦不能将其拆开提出。依物质底分析所得之原素及观念是科学底。依理智底分析所得之原素及观念是哲学底。例如原子电子等是科学底原素及观念;“方”性等是哲学底原素及观念。

总括是与分析相对者。总括与普通所谓综合不同。综合是把不同底事物或观念,合而为一。总括是把相同底事物,即事物之有同性者,作为一类而观之。综合是一种工作,一种手续;总括是一种看法。

就我们用思之程序说,总括在分析之后。例如有一方底物,我们的思将其分析,见其有方性。再将所有有方性底物,总括思之,即得方底物之类之观念。我们不知,亦不能知,实际上方底物,果有多少,但我们可将其一概总括而思之。此阶段之思是及于实际者。此即我们于上文所说,由分析实际底事物而及实际。

于有类之观念后,我们又可见,我们于思及某类,或说及某类时,并不必肯定某类即有实际底分子。如果我们只思及某类或说及某类,而并不肯定其中有实际底分子,则我们所思,即不是某种实际底物之类而是某之类。例如我们如不肯定实际上果有方底物而但思及“方”类,则我们所思,即不是实际底方底物之类,而是方之类。所谓某之类,究极言之,即是某之理。例如方之类,究极言之,即是方之理。关于理我们以下详说。现系从类之观点讨论,所以我们不称为某之理,而称为某之类。

有某理即可有某种事物之类。我们说它可有,因为它不必有。某理可以只有真而无实。如其只有真而无实,则其可有之某种事物之类,只是可有底,而不是实有底。如此则此某种事物之类,即是一空类。上文说“方”可以只有真而无实;“方”可以只是纯真际底。如果“方”只有真而无实,则方底物之类,即仅只是一可有底类,一空类。

我们的思,在此阶段即只对于真际有所肯定,而不对于实际,有所肯定。我们说有方之类,即只对于真际有一形式底肯定;但我们并不肯定方之类必有实际底分子;此即不对于实际有所肯定。此阶段之思,是及于真际者,此即我们于上文所说,由知实际而知真际。

每一类之实际底分子,在任何时之实际底数目,我们不能依逻辑知之。多数底类之实际底分子,在任何时之实际底数目,我们即在事实上,亦不能知之。例如地上底草,在某一时共有若干棵,人的头发在某一时共有若干根,在事实上是无从知底。有些类之实际底分子,在某一时之实际底数目,在事实上是可以知底。例如地球上在某一时共有若干兵,注意军备之人,大概皆可知之。不过这已牵入事实问题。就哲学说,我们说及类时,其类之果有实际底分子存在否,及其实际底分子,如其有之,果有多少,除一二例外外,非哲学依逻辑所能知。但诸类之比较地共别,则可依逻辑知之。共与别系《荀子·正名》篇中所有之名词。动物类,对于猫类或狗类,是共类;动物之名,对于猫或狗之名,是共名。猫类或狗类,对于动物类,是别类;猫或狗之名,对于动物之名是别名。猫类或狗类,果均有实际底分子否,如其有之,在某一时其实际底分子孰多,不能依逻辑知之。但动物类,共于猫类或狗类,则只须我们能了解所谓猫或狗之意义,则可依逻辑知之。共类所有之分子,即是其所属之别类所有之分子。别类之实际底分子,亦可为共类之实际底分子。所以一共类所有之实际底分子,必不少于其所属之别类之实际底分子,此亦可依逻辑知之。

普通多依一类之名之外延,称共类为高类,别类为低类。但我们亦可依一类之名之内涵,称共类为低类,别类为高类,依内涵说,猫类或狗类之有,无论在实际方面,或在真际方面,均涵蕴动物之有。但动物之有,无论在实际方面,或在真际方面,均不涵蕴猫或狗之有。有猫或狗,则必有动物,但有动物,不必有猫或狗。依此观点,我们说,猫类或狗类是高类,动物类是低类。

所谓真际,可以从类之观点看,亦可从全之观点看。关于全,下文详说。今先说,若从类之观点,以看真际,则真际是一大共名,其类是一大共类,亦即是一分子最多之类。依本书所谓真际之意义,凡可称为有者皆属真际。故其类包括一切。

有亦是一大共名,其类亦是一大共类,亦即是一分子最多之类。有之观念为道家所常用。不过道家仅说及实际,其所谓有,系指一件一件底实际底事物而言,亦或指实际而言。但我们不妨用之以指一切底有。

无亦是道所常用之观念。不过先秦道家,如《老》《庄》,所谓无,系指其所谓道。依他们的所见,一件一件底实际底事物是有;道不是一件一件底实际底事物,所以称为无。其所以称为无,乃所以别于他们所谓有,并不是真正底无。惟郭象所说有,并不是指一件一件底实际底事物,而是指实际,其所谓无,亦是真正底无。郭象说:“非惟无不得化而为有也,有亦不得化而为无矣。是以有之为物,虽千变万化,而不得一为无也。”(《〈庄子·知北游〉注》)由此可知,其所谓有,并非一件一件底事物之有,而是有,亦即是实际。其所谓无,亦系真正底无。不过郭象亦只讲及实际,而未及真际。其所谓无亦系与实际底有相对者。照我们的看法,从理之方面说,可以说是无无。真际有有之理而无无之理。所谓无者,即不有或非有,乃是与有相对之负观念,正如非方乃与方相对之负观念。就我们的知识说,负观念因正观念而起,但就真际方面说,则只有与正观念相应之理,而并无与负观念相应之理。例如非方之观念,乃因方之观念而起,但真际只有方之理,而并无非方之理。

从类之方面说,我们可以说,无之类是所有底空类之类,凡从实际底分子之类均属之。不过所谓无之类是一负观念之类。犹如凡不方底物可以入于不方之类,但不方之类,是一负观念之类,并无与之相应之理。

物亦是一大共类,亦即是一分子最多之类。荀子说:“万物虽众,有时而欲偏举之,故谓之物;物也者,大共名也。”(《正名》)《墨经》分名为达,类,私,三种,达名即大共名。《经说》所谓:“有实也必待之名也。”(《经说》上)《墨经》亦以物为大共名。物,就其字之广义说,不仅指普通所谓东西。郭象说:“有之为物。”《老子》说:“道之为物。”《易·系辞》说:“乾,**也;坤,阴物也。”道及阴阳均可谓之物。我们可用以指一切底有。不过本书中于别处所谓物,皆用其字之狭义,即专指普通所谓东西。

以上所说真际,有,及广义底物,均是一大共类,亦即均是一类。我们不知宇宙间底事物,共有若干,亦不知其间之类,共有若干。但我们可知其有一大共类。我们所谓真际,有,及广义底物,均指此类说。我们又可知此类必有实际底分子。因其如无实际底分子,即无实际,亦即无“我”,一切经验,均不可能。公孙龙说:“使天下无物指,谁径谓非指,天下无物,谁径谓指?天下有指无物指,谁径谓非指?径谓无物非指?”(《公孙龙子·指物论》)照他所用底名词,指是纯真际底理,物或物指是实际底物。若使仅有纯真际底理,则讲说指之人亦无,现讲说指者其谁耶?故因有讲说指之人,即可知大共类必有实际底分子。

公孙龙讲名实,墨经亦讲名实。实即一件一件底实际底事物。名即所以谓实者。公孙龙说:“天地与其所产焉,物也。物以物其所物而不过焉,实也。”“夫名,实谓也。”(《公孙龙子·名实论》)例如我们说:“这是马。”“这”即一实;“马”即所以谓此实者。我们说“这是马”,我们即将“这”归入于马类。马是《墨经》所谓类名,所谓“若实也者,必以是名也”。我们说“马是物”,即将马类归入物类。物是大共类,其名即《墨经》所谓达名。凡实际底事物,皆可归入此类或彼类,有此名或彼名。所以实际底事物,皆是“有名”。道家以有名与无名相对。实际底事物是有名;其所说道是无名。

(三)全

上文说真际,可从类之观点看,亦可从全之观点看。所谓从全之观点看者,即我们将真际作一整个而思之。此整个即所谓全或大全。我们将一切凡可称为有者,作为一整个而思之,则即得西洋哲学中所谓宇宙之观念。在中国哲学中有时亦以天地指此观念。如郭象说:“天地者,万物之总名也。”(《〈庄子·逍遥游〉注》)总名与类名不同。如上所说物类,是从类之观点以观万物“物”,是其类名。此说天地或宇宙,是从全文观点以观万物,天地或宇宙是其总名。“万物”亦可用以指此大全之观念;如孟子说,“万物皆备于我矣”(《孟子·尽心上》),此万物即是说一切物。有时为清楚起见,我们亦常用“天地万物”以指此大全之观念。惠施所谓大一,亦是指此观念之很好底名词。惠施说:“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庄子·天下》)所谓大全或宇宙,正是至大无外者。如其有外,则其外必仍有所有,而此所谓整个即非整个,此所谓大全,即非大全。

大一小一是两个纯粹哲学底观念,因为它完全是逻辑底。《庄子·秋水》对于此点,有很好底辩论。在《秋水》中,河伯问:“然则吾大天地而小毫末可乎?”此天地指普通所谓天地,在普通经验中,天地为大,毫末为小。天地是大底;毫末是小底;这两个命题是经验底,是对于实际有所肯定者。但人的经验是有限底。其中所有大小,不是绝对底。所以在《秋水》中,海若答河伯此问说:“计人之所知,不若其所未知。其生之时,不若未生之时。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细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穷至大之域?”所以只有至大无外者,方可谓之大一;此大一惟大全或宇宙可以当之。惟至小无内者,可以谓之小一。但什么是至小无内底,我们不能说。大一小一,皆只对于真际有所肯定。大全或宇宙可以为大一者,因大全或宇宙亦是逻辑底观念,照定义它是至大无外底。若指定什么是小一,则即为对于实际有所肯定。其命题是经验底,其真假总是可疑问底。有人说:电子是最小底物。对于作此类肯定者,我们总可引海若之话问之。

如用一名以谓大全,使人见之可起一种情感者,则可用天之名。向秀说:“天者何?万物之总名。人者何?天中之一物。”(罗含《更生论》引,《全晋文》卷一百三十一)我们亦可说:天者,万有之总名也。万有者,若将有作一大共类看,则曰有。若将有作一大全看,则其中包罗一切,名曰万有。天有本然自然之义。真际是本然而有;实际是自然而有。真际是本然;实际是自然。天兼本然自然,即是大全,即是宇宙。斯宾诺莎所谓上帝,即是我们所谓大全,但他名之曰上帝者,以上帝之名;可使人见之起一种情感也。本书所谓天,均用此所说天之意义。

严格地说,大全,宇宙,或大一,是不可言说底。因其既是至大无外底,若对之有所言说,则此有所言说即似在其外。庄子说:“既已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谓之一矣,且得无言乎?一与言为二。”(《齐物论》)郭象说:“夫以言言一,而一非言也,则一与言为二矣。一既一矣,言又二之。”二即非一,故对于大一,只有无言。如有言,其言亦等于无言。

严格地说,大全,宇宙,或大一,亦是不可思议底。其理由与其是不可言说同。但我们于上文说,将万有作一整个而思之,则是对之有所思。盖我们若不有如此之思,则即不能得大全之观念,即不能知大全。既已用如此之思而知大全,则即又可知大全是不可思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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