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嵘月抚着那兜锡纸包的没加辣椒的烤串,不在意地轻哼一声:“呿,我家小孩也不吃辣呢。”
“我看上去吓人吗?”她很难得地反思,潮有信没少和她掐架她都没当回事,别人说两句她反而不是滋味上了。
陈律随口安慰她:“不至于。”
哪知梨嵘月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眼神从审视到笃定。
陈律看了一眼自己回家还没有换掉的职业装,以及梨嵘月随性张扬的头发衣服和指甲,真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在陈律这么多年打交道的人生经验里,梨嵘月是十年如一日的蠢女人,不折不扣的蠢女人,这样的气性,如果不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估计早就被这个社会狠狠碾死了。
她现在能做出来随地结婚的举动,正如当年能做出收养潮有信的举动一样。
梨嵘月手机收到一条定位。
【猪:(分享位置)】
梨嵘月看到短信后,起身把衣服挂在臂弯,打车准备离开,嘱托陈律把烧烤带给潮有信。
奶白色的鱼汤在锅里翻过,飘出嫩滑鲜香的美味,潮有信煨了几次,站在锅边拿勺子轻轻搅动。厨房很热,也不通风。
房间里很冷,房子老了容易漏风,潮有信围裙都没有脱掉,汗一会出一会浸,把整个人冷热反复。
直到收到那份已经冷掉的烧烤,她发出去的微信一直没有回应。
陈律看着潮有信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雕刻刀吓了一跳。潮有信两手捧着香薰蜡块,声音很轻,大片蜡块掉落,看上去很解压,不多时一条小鱼的形象就大致浮现,让人赏心悦目。
“你妈有事你先睡吧。”陈律简单把话转交,也准备离开。
潮有信把放在保温桶里的鱼汤递给陈律,“你喝吧。我妈又跑派出所干吗?你也不拦着点。”
“小事闹摩擦,你妈把人给打了,现在都出来了,有你说话怎么难听的吗,看守所那玩意是好玩的吗?”
潮有信冷言相劝,“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少麻烦我妈。”
陈律瞠目结舌,今天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大的说他法盲,小的说他别用有心。他的坏劲儿上来,“你说,你妈给你找个爹怎么样?”
潮有信拿牙刷扫蜡块碎屑的动作顿住了,转过头,看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梨嵘月的电话。
那边环境很安静,梨嵘月发出的一个音节能有几个意思都可以被听出来。
“看看后爹。”潮有信清冷的声音透过通过无线信号解码后更没有人情味,似乎说错一个字儿她就能立马把后爹阉了。
梨嵘月接通电话后就一脸迷茫,急急忙忙翻开她和潮有信的微信聊天记录。
【鱼:什么时候到家。】
四十五分钟后。
【鱼:回家。】
梨嵘月给她开了免打扰,消息太多跑来跑去,潮有信话又真的很多。
现在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绝对不是回家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而这个泄密的傻逼只能是陈律。
梨嵘月在电话那头无声地骂了几页纸电报。
她把手机递到旁边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有眼力见地俯下身来,梨嵘月让他说话,小男生蒙了。
“梨姐……说、说什么呀?”
梨嵘月把手机收回来,“听到了?听到了就挂了。”
潮有信的态度放软,但语气还是生硬,“玩早点,记得回家。”
梨嵘月在那头骂了句“你是妈还是我是妈”就叽里呱啦把电话挂了。
陈律的头终于从沙发抱枕上挣脱下来,他拨弄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气得捶胸顿足,抱着保温桶和潮有信跳开了距离。
他被按在沙发上一句话都发不出,毫无大男子尊严,相当不爽地骂,“你妈真玩不过你,但你别玩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