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歇停两分钟,梨嵘月的手机提示音嘟嘟嘟地响起。
潮有信看了她一眼。
梨嵘月把手机放下,她朝潮有信眨眨眼睛。
不眨还好,过高的闭眼频率导致睫毛膏粘住了,扑闪扑闪地睫毛最后抽搐得委实不像正常人,梨嵘月急急忙忙用手去拨。
潮有信躺在床上嘴角上扬,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半晌听到小桌上手机一条接一条消息往外弹,哗啦啦叮响,导致桌面不停震动,潮有信病蹙着眉头,语调里很公平:“像拉黑我一样让她们保持安静。”
意有所指她还在响的手机。梨嵘月本想趁着拾掇妆面回两个消息,这下没了折,反驳道:“只是给你开了免打扰。”
潮有信淡淡道:“你也知道。”
小时候梨嵘月总是接了一个电话就跑,后来直接收到一条短信就没人影。潮有信年纪小的时候就自己爬上了灶台,开始学着给自己弄点简单的东西吃。
梨嵘月良心发现就会给她带凉掉的烧烤,现在是凉掉的没加辣椒的烧烤,潮有信小时候气儿短,微辣的烧烤吃得快呛死过去。
那时候潮有信只是觉得梨嵘月忙,忙着挣钱给她花,给这个家庭花,梨嵘月是这样和她说的。后来放学路上遇到她挽着一个男人,在逛街,潮有信气得抡拳头上去打人。
她觉得梨嵘月在撒谎,这让她很接受不了。
梨嵘月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很辛苦。
母女俩闹得很不愉快。
梨嵘月叫骂着:“人家恨不得供起来单亲妈妈养老,你就这样对我!”
潮有信对“单亲妈妈”四个字应了激,她怎么配这样说?明明是她要给家里领回来一个后爸,明明是她背叛在先,自己怎么有错……梨嵘月又凭什么和她生气。
当时小信的同学有幸目睹了这一幕,那一拳头可把她吓坏,她保证如果那个男的不是她母亲的男人,未来的后爸的话,小信可就遭殃了。
她实在不懂潮有信生气的点在哪里,尽量开导:“你妈妈也很不容易,这个年纪想找个老伴也没什么错。”
“我说了我会给她养老。”
小同学抓了抓头发,撇着发卡说:“不是一回事,且不说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就是你能一辈子给她钱保她吃喝无忧,那和身边有个贴冷知热的人还是不一样。”
贴冷知热?知冷贴热。知冷贴热……
这个词儿让潮有信翻来覆去琢磨了很久,最后被伤到心了。
小同学摆了摆手:“再说了……”
女校说起这种话题毫不避讳,更何况这玩意儿有科学研究,小同学正了正眼镜,有点儿不正经:“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当时潮有信的年纪处于朦胧期,对于这套普罗大众的两性关系和两代关系说法她都不认。
现在长大了,她依旧不认。
梨嵘月站在一旁逗鱼,潮有信夹着体温计,38。9℃。
梨嵘月吓坏了,按着她,翻箱倒柜找药。
“第二层柜子,橙色包装那个。”
“你快别说话了!真怕你烧傻了乱吃药。”
红浪巷有个小诊所,里面的女医生对潮有信的印象特别深,那个被母亲4粒药错喂成10粒的可怜女孩。
当时潮有信对于吃饭般的喂药有过质疑。
梨嵘月不爽:“什么意思?嘲笑我不识字?”
梨嵘月羞于承认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恼于承认自己的照顾失职,只是加速翻箱倒柜找有“退烧发热”字眼的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