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嵘月听着这小脑残霸总气派,心想其实就只是一瓶水钱而已。
如果不是提前打了电话,祁刑颁也不会去要水,气定神闲坚信他们一定会在十分钟内赶过来。
可惜他不知道,他联系上宅子里的总管家,一来二去一层层往下通知到那俩傻缺,再加上中间有心之人,等到他们赶来的时候已经摸黑了。
他就这样一直在那坐着等,一开始板直的小身躯因为不堪重负暴热天气而弯了下去。
这小孩装模作样似乎在等人,梨嵘月的货搬了一半,也没看到有什么人来,看着他穿的紧邦邦的小西装,怕他中暑还要送去医院。
梨嵘月伸手帮他脱了,他叫着:“坏女人!这是要见我爸爸的!”
梨嵘月没管他在叽里咕噜什么,只知道现在这世上哪还有这么粗心的大人。
夹子撑开透明门帘,徐徐凉风从小卖铺沁出,小男孩终于不叫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开始注意到梨嵘月的塑料珍珠耳坠。
假货,哼。
现在风吹的他竟有功夫看出别的花样。蝉鸣在树上叫得厉害,这个女人一趟一趟的,比他家下人做的活还要重,摇晃的耳坠像是燥热的夏天浓郁绿木枝条上,点缀了朱红的花萼。
在小祁刑颁眼里就觉得是长在灌木丛的树莓,而他又喜欢吃树莓。
他讨厌这个女人问他要钱,让他难堪,于是小声嘟囔:“穿假货的下人。”
“小姑娘你再不走,我们今天搬完货可要关门了!”梨嵘月打眼一瞧,早发现他是女孩了。
小男孩被说得窘迫,眉毛一横:“谁说我是女孩!”
梨嵘月笑了,“你呀!你不是小女孩你是什么?”不是说剪了短发就是男生的,何况她是当妈的,还有个女儿,能分不出来吗。
小男孩头一次没有反驳,他才不想告诉下人这些呢。
梨嵘月再搬最后一趟就清点结束,累得喘气身体吁吁起伏,倾落的汗珠闪亮透明,像是夏日荷花的珠缀,等着落进池塘里,晃荡得人心烦。
直到有人擦掉了那珠缀,潮有信面色看上去很不善,凶巴巴地把浸湿的毛巾往梨嵘月脖颈上挂,小大人模样擦了又擦。
小男孩不耐烦地“啧”,潮有信更小心眼地斜睨他。
晚霞已至,小卖铺在橙黄的余韵中搬出桌椅板凳,准备凉快凉快吃饭。小祁刑颁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小兰爷爷骂着:“装模作样什么!不吃就饿死!”
梨嵘月跟着损:“小女孩面皮薄,多请两回就成了。”
梨说话,他才有动静,扒到桌子前开始大块朵颐,桌上大人叽里呱啦问了他一堆,他都难得好教养地应了。梨嵘月说得开心,饭后嚷着潮有信把去大商场买的一盒头绳分他点。
“我不要!”潮和祁同时说。
梨嵘月和潮说大方点,和祁说头发张长就可以扎了,小女孩哪有不留长发的。
祁刑颁踩在板凳上吃冰棍,说:“我要你的耳坠!”
潮有信急了:“不许不许!”
梨嵘月看着小女孩急叫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只是假的而已,哪里这么值钱。
所以在小祁凑到她耳边说:“我以后长大了也要留耳钉,你就把你的耳坠给我吧!我和你一样漂亮!”最后更小声补了一句:“漂亮的小女孩。”
梨嵘月掩着,在潮有信看不见的地方给他了。
直到深夜,那俩司机才来,一边骂一边弄,嘴里的烟一不留神就吐到了小孩脸上,梨嵘月不高兴,司机把小祁从床上捞起来,一路上抱回车里。
当时小祁眼睛迷迷瞪瞪,瞬间就醒了,眨巴着大眼睛有点不舍得看向梨嵘月,最后还是自己乖乖地穿上了小西装。
梨嵘月说睡衣穿走没关系的,小祁顿了一下。潮有信说有关系,他又把西装扣子扣紧了。
挥着小手说:“拜拜!”梨嵘月没听到的是,潮有信看出来了,还轻轻地跟了一句。
“拜拜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