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泳池里空荡荡的，只有金黄的水随风波动，颜思语拉着宋雨来到岸边坐下，她将自己和宋雨的高跟鞋脱下放好在一边，随即双脚伸进冰冷的泳池中。
“嘶……”宋雨想要缩回脚，却被颜思语死死摁住。
“颜思语，你放开我，很冷的。”
颜思语像是没听见一样。宋雨叹了口气，不再反抗，她之前一直以为颜思语是那种很沉稳的类型，没想到谈了恋爱却是这样幼稚。
“现在是不是放松了很多。”颜思语转头问，“冰冷的东西会让人冷静下来。”
“嗯。”宋雨抬头望向远方，有些沮丧，“我刚刚表现是不是不好？”
“是的。”
宋雨转头，实在没想到颜思语会这么说。
颜思语见自己目的达成，开口笑道：
“不过也很好了。每个人都有一个过程。你就要像刚刚那样，没有人会不接受你的。就算搞砸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大不了我们就逃跑，去其他国家，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反正我爸妈有钱。”
“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可以回头看看我，有我呢。”
宋雨冷静下来，看向颜思语的眼底，试图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突然想到林璐芥试探的话语，犹豫开口：
“颜思语，其实我……”
“宋雨，你不用说什么，我知道的。无论你怎样，无论你是谁。只要你需要，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帮你解决一切。”
宋雨沉默，她拍拍颜思语的手，示意颜思语放开自己的腿。
颜思语刚松开手，脸上就被人泼了水，她抹尖叫一声，刚准备泼回去，直直面上宋雨的脸。
宋雨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双眼明亮，傍晚的风吹过，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嘴角的笑那么甜蜜，仿佛没有什么什么东西能使它褪色。颜思语用额头轻轻抵住宋雨，她眼眸低垂，看不清对面的情绪：
“宋雨，我们毕业了就去国外结婚吧。”
宋雨没有回答。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一滴一滴的水掉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滴滴都像重锤，砸得她震耳欲聋。
颜思语不说话，只是握紧这双不那么纤细的手。
宋雨的手并不好看，指节粗大，挂着干燥的皮肉，手心的细纹又杂又乱，每次摩擦都像是马上要着火，光看她的脸，很难想象她会有这样一双手。
可是就是这样的手，颜思语如今却紧紧握着。
颜思语之前不明白，唐湛为什么总会在做公益的时候落泪。那些人的苦难不因唐湛而存在，唐湛却总是为他们而伤心。
现在她明白了。
看到她手上的褶皱，就会想到酷暑下被麦子划伤的手，看到她指根的肿胀，就会想到严冬中怎么也暖不了的手，看到她手心的细纹，就会想到一遍遍提起重物的手。
那天蔡晚哲给她发的文档，在打开门之前，就已经删除的一干二净。比起之前的宋雨，她更想珍惜现在的宋雨。
如果她的过去不堪回首，那她就用爱织成一条红毯，替她掩盖未来脚下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