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除了细纹外，还有淡淡的褐斑，她想起时代广场的那个男装女服务员，那么年轻，皮肤没有一点瑕疵，眼睛细长，笑起来像一朵雏菊。她的心就突然痛了起来。
是的，当初，她也是那么雏菊过，年轻得令人嫉妒，但是，谁不曾年轻过。或者，她应该多陪陪他，至少也陪他买衣服，他们可能就不会认识了，但这个城市那么多的年轻女人，个个都像狐狸精，他们纵然不**，他跟别的女人也可能**。
华初初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镜子前的脸，真的不年轻了，可是，那个司机却在刚刚说过，在我心里，你一直很美。如果当初，他们能够相恋，七年后，他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她想起那时，为了能坐上他的专车，或者说，为了某种虚荣，她拚命地工作，与展现自己，她知道她有足够的才能。
半年后，公司上下的人，全对她这个看上去不起的女子刮目相看。她做到了也获得了。而很多年以后，她发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最虚空的时候，占据了空位。
手机想起的时候，她的心跳了一下，她能够猜测得到，谁能她发的短信，因为，已经很久没人给她发短信了：华初初，我在某某酒吧等你。语气里，有点不容她来不来都等下去的决心。
华初初有点慌乱了，如果此时男人能回来，她决定不去，她边等边补妆，半个小时后，男人没来，却在门口碰到。
男人问，你去哪里，她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他又一次叫住了她，那天，是不是你打了她。
华初初却笑了，你说得很对。
喂，其实不是这样的。但华初初已经闪进了电梯。
酒吧里，鲁利的面前已经堆了很多的空瓶，他说，你终于还是来了。
华初初要了瓶杰克丹尼，她说，他想向我解释的时候，身上还有着女人的香水味，你觉得这事是不是很有意思？鲁利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出来的时候，俩人都醉了，互相挽着，他拥着她，很紧很紧，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他说，华初初，我爱你。
华初初看着他笑，是不是醉了，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是的，没醉我想我也没勇气说出口，但是，我是真心的。
但是，你醉了。
那好，你就当醉话吧。
鲁利知道自己虽醉了，但脑子还是清醒了，他又恨起了自己，为什么说这句话时，自己又恰好醉了呢。
他对她的爱情迟了七年，七年来，他看着她从一个小职员变成了能干利落的高级白领，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他人妇。
但是，他却只能旁观着，从没介入过她的生活，那时，他觉得她是天上的云，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他想要去爱她的时候，才明白现实生活有着太多的无奈。他的手机在此时想起，女人说，还不回家啊，到底要不要这个家了啊。他说，我马上回去。
此时，华初初抱着他，却很沉默，虽然隔着很多的衣服，他却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柔软。沉默了很久，华初初推开了他，她说，所有的浮华都是假象，只有你是真的，你给的爱很温暖，很真实，但是，适合浅斟而止。
当他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很美好的一个夜晚，就因为，你的怀抱很温暖。
4．爱了，走了
第二天到公司，鲁利接到了通知，现在他的车被调到了营销部，他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这样更好。
他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有人派遣他。他看到华初初从公司门口出来，然后走进另一辆车里，进去之前，他看到她往这边张望，嘴角却打出一个凄凉的微笑，那一刻，他知道，她内心其实很苦涩很寂寞。
不多久，她离婚了，并将被调到上海分公司，据说，这都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去上海之前，她约他出来吃饭。
她说，我只要小小小小的幸福，就如你的女人那样，但是，却那么难。停顿了一会，她继续说，为什么，七年前，我把你的话当作了无心的玩笑，或者，命运就喜欢弄人吧。但我很感谢你，在我最虚空的时候，你把我的内心占满。
鲁利伸出了手，盖在她的手上，那么，你究竟有没爱过我？
华初初却避而不答，她说，我会永远记得那个有怀抱的夜晚，我们在路上，像恋人一样紧紧相拥。
鲁利没有再问，他知道，再问也无意义，成人的世界可以藏得下很多的秘密，那么，藏着也好。
他们告别的时候，没有拥抱，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离去，天空很黑，她却是他眼里唯一的亮点。当她完全消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很痛很痛。
他知道，他是真的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