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的幻术就是从我这里学的。”六道骸说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彭格列那些人很少让你和库洛姆接触?他们害怕我见到你。”
他不相信彭格列那些守护者、不相信瓦里安,同样不相信被纲吉当做朋友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
在那个黑暗残酷的世界,他习惯把一切握在自己掌控中,消除一切隐患、扫清一切障碍,沢田纲吉却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他们是我的朋友。”那个人无数次和他说。
朋友?
看看那些眼睛中深不见底的欲望吧,有人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朋友吗?
“我放心他们,就像放心骸一样。”
可是他不能放心。
他深知美好的东西是多么转瞬即逝,花会枯萎,烟花会消散。即使在最安全的空间,他总是害怕他像一朵花、或者一滴露水,随便消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找遍整个世界,也仅有那么一个人了。怎么能够让人不害怕呢?
“在彭格列,我没法一直看着你。你记得多找库洛姆,最好让她时刻跟着你,知道吗?”千万种情绪在心中徘徊,六道骸最后淡淡地说。
纲吉被这么一提醒,想起来这件事:“库洛姆一个女孩子,你怎么放心把她放在彭格列的?”
“库洛姆可是比你想象的强多了。”六道骸悠悠地说道,“还是说伟大的彭格列首领也搞性别歧视?”
“才不是!重点不是女,是孩子!”纲吉抱怨道,“你看你,又把话题带偏了。我上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上一个问题?我还以为你对别人的过往不感兴趣呢。”
“偶尔也想了解一下嘛。”纲吉挠了挠鼻子,“骸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觉得说不定骸和我的缘分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这是当然的。
六道骸心想。两个世界的纠缠,上万个夜晚的注视,还有什么比着更深的缘分呢?
整个世界上也只此一个了。
“我的话,一句话很难说完,你确定要听吗?”
纲吉眼神发光,立即点头,向前倾斜一点身子。
“那么——”六道骸拖长了音调,在纲吉期待的眼神里忽然拐了个弯,“就准备好你的一生来听吧。”
“什么?!”
“你以为我会直接告诉你吗?”六道骸哼哼笑了一声,“都说了故事很长。”
“你问了那么多,现在该轮到我了吧?”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贴上纲吉脸颊,然后滑过他的脖颈、胸腔,直到停留在心口。
“沢田纲吉,你的心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忧?”六道骸手轻轻用力,就像是直接触摸着眼前人的心脏。
情绪这种东西,总是像棉线一样缠绕成一团,窝在心中讲不出口。
但骸是不一样的。他是安全的、梦中的人。从十四岁那年,纲吉就开始向他倾诉生活上的事情,一直到现在。
沢田纲吉有一段没一段说完自己的经历,说到最后口干舌燥,自己都觉得没有耐心了,六道骸却始终倾听着,极富耐心。
“所以说,你还真去找那个白兰了?”六道骸咬了咬牙,“你那些守护者干什么吃的?居然也不拦着你?!”
“关注点偏了吧!你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吗?!”
六道骸狠狠掐住他的脸颊:“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预定的身体,就是你也不能破坏它!你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额现在几道错嘞!”纲吉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吐词,“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非去不可。而且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就晚了!”
纲吉权当没听见,熟练转移话题:“不过骸也认识白兰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不是好人。”六道骸语气相当不怎么样,“虚伪轻浮,内心极其变态。”
“怎么和山本形容差不多?”
不过,既然骸也这么说,看来白兰确实是不可信。
他对白兰感官其实挺复杂,一边总觉得白兰憋着坏,一边又觉得不至于要他的命。
而白兰那番话,看似挑拨离间,实际上似乎也达到了目的。但无论如何是实话,在某个程度上甚至算得上善意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