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汪汪的水,舍弃比割肉还痛。
为首的男人心一横,悄声道:“连缸一起抬走。”
反正天黑了,路上不会撞见其他人。
就在他们合力把缸子抬出灶房的刹那,对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起夜的赵永康揉着眼晃了出来,与抬缸的贼人装个正着。
赵永康先是一愣,随机扯开嗓子,大喊一声:“有贼!大兰子,快起来,有贼来偷东西了!”
“大兰子”三字如雷贯耳!
忘了老赵家那个力大无穷的死丫头了!
几人幼时被追打的恐惧涌上心头,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放弃抬缸子,逃命似的往门口跑。
为首的贼人坠在队伍最后,眼中凶光一闪:他们拿不走,老赵家也别想喝。
猛地拿起门口的石头,返身捡起,用尽力气狠狠地砸向缸子。
“哐当”一声,陶缸应声破裂,水哗啦啦流了一地,眨眼间渗入干涸的土地。
赵永康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千辛万苦带回的水就此消失,双眼顷刻充血。
他发出一声嘶吼,扛着锄头发疯似的追出门去。
一定要打死他们,他们把水全毁了。
那是他阿姐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
“康儿,回来!”老赵头按下要下床追贼的赵老太,连忙出门把赵永康叫回来。
自家能打的都出门了,剩下些老弱病,不能硬碰硬。
“阿爷,家里的水都被他们偷走了,一滴水都没了!”
赵永康满脸泪水,悲愤地大喊着,觉得自己真是没用透了,打不过还追不赢。
要是阿姐在这,那人定不敢再回头把缸子砸了。
老赵头的心也在滴血,灶房其他值钱的早就藏起来了,偏偏忘了那缸子水。
是自己疏忽了。
老赵家得到一千斤粮食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小偷搅和得七零八碎。
缺水缺怕了,水太珍贵了。
说点高兴的,王大妮到底是把赵花一家接回来了。
按老赵头嘱咐的,只说赵老太生了重病,想要赵花回去看看。
赵花一听,脸瞬间吓得惨白,眼泪看着就要往下掉。
王大妮赶紧凑上去,悄悄地掐了她一下。
赵花看着神情轻松的大嫂,慢慢会意。
猜测阿娘并无大碍,是家里想叫他们一道南下。
钱家父母双亡,儿子年纪小,赵花又怀着身孕。
钱树林一听能和老赵家同行,一百个情愿,路上多少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