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雪原本以为闻顾住的地方会金碧辉煌，实际上比她想象中要简素很多。
闻顾不太喜欢花里胡哨的摆设，庭院的地面铺设着古朴的青砖，细长翠竹错落有致，其间点缀着几株傲寒绽放的腊梅，隐约可以嗅到清冷的梅香。
姜南雪好奇的看看左右。
闻顾让她去暖阁里取暖，他去了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李兴昌笑着道:“小姐进来吧，您想不想吃些什么？奴才让厨房去准备。”
姜南雪确实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李兴昌让太监送来了热乎乎的山楂银耳羹和几样点心。
李兴昌带她进的是正房，山水屏风将里外隔离分开，这边字画与摆设都格外雅致，她把汤羹吃完放下:“李公公，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我想出去看看。”
“确实飘雪了，外面有点冷。”李兴昌把一个珐琅手炉递到姜南雪的手中，“奴才陪您在走廊里看看。”
这边院子不大，却有一方池塘。
按理说京城冬天外头的水都会结冰，也不知道这边怎么回事，池塘里的水依旧是流动着的，还能看到里面游动的朱红鱼儿。
姜南雪觉着这边没有多大意思，也不知道闻顾在书房里忙些什么，想着可能忙到深夜。
“李公公，我要回去了，”姜南雪道，“今天想早点休息。”
李兴昌笑道:“现在是年底，殿下事情确实有点多，晚膳马上就准备好了，小姐留下来陪殿下一起用晚膳吧。”
刚刚姜南雪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暂时不想吃任何东西，她完全是因为闻顾才过来的，但闻顾完全没空和她说话，她在这里一直待下去没什么意思。
李兴昌又道:“您看池塘里的鱼好不好玩？奴才找个网给您捞鱼玩儿吧。”
“我又不是小孩儿，才不玩这个，”姜南雪抿唇一笑，“而且挺冷的，手不想碰到水，让它们在水里自在游吧。”
李兴昌也忍不住笑了:“是是是，您看奴才这脑子，总是出些不着调的主意。”
姜南雪道:“李公公，马上就除夕夜了，我明天回家还是后天回家？姜家还有叔婶在，如果不回自家，恐怕长辈见怪，外人说什么闲话。”
李兴昌一拍脑袋:“这么快就到了么？奴才倒是忘了，您和家里那些下人关系挺好的吧？您心善体恤下人，到时候奴才让人给他们送一些鸡鸭鱼和银钱。侍郎大人那边您不用担心，他和王爷关系特别好，知道您是王爷的妹妹，很放心把您交给王爷，还说他家人多照顾不到您，有劳王爷看护。”
姜南雪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姜南雪才犹豫着道:“李公公，王爷对姜家这么好，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和王爷亲近，知晓我有什么能分忧的事情么？虽然我力量微薄，但是我也想——”
李兴昌宫里宫外混了这么长时间，见过太多太多人。
绝大多数时候，狼心狗肺见风使舵的人总是爬得更容易一些，知恩图报且心软的人总是在很多事情上面优柔寡断难以走上高位。
姜家这位小姐还是太年轻，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经历过人心险恶。
别人对她好，她丝毫不想别人是不是想利用她或者贪图她什么东西，反而一心只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总想着报答。
李兴昌笑着道:“王爷是个有抱负的男人，他是皇子，心里装得更多的是天下。姜大人是个好官，这些年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他去了京城外面能给百姓做更多。对姜大人的家眷，王爷照顾不求回报。倘若王爷整天想着回报，岂不是寒了所有官员的心？您放宽心一点，让姜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