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家子又坐在正堂,不禁回忆起往昔。
程母仍旧流着泪:“当年,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才11岁,感觉你一夜就长大了。
前一日还在我们跟前和碧梧还有几个小丫头无忧无虑地玩耍,第二日就变得沉稳安静。
这些年,我与姨娘忙于生计,你总替我们照顾几个弟妹,我们也总把他们托付于你。
可母亲也知道,你自己何尝不想被人照顾着,自己只要快快乐乐地玩耍,终究是母亲亏欠了你。”
“母亲,女儿知道,父亲离世后,家里没了进项,生活只会越来越拮据,母亲与姨娘只得变卖了家产。
因为负担不起俸禄,卖出去了一批仆役,还有父亲从前的几位姨娘和通房,也都放了出去。
这几年虽这样省俭,还日日做女红,卖绣品出去,可也要负担不起了,前些日子女儿还听到母亲和姨娘商量,说再这样下去,只能把这宅子卖了,换个小一些的。
女儿也明白,家里开销大,是因为弟弟们要读书上学堂,女儿和妹妹们要学弹琴画画。
我们劝您许多次,说若把这些钱省下来,日子也好过许多,只是您一直不松口。
从前您培养女儿琴艺,如今女儿要进宫,也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女儿定会出人头地,不叫您白费心力!”
程烬安眼神坚定,可她身边的众人都默默地用帕子或是袖口擦着眼泪。
程母长叹一声:“哎——我也不用你出人头地,只要你能像你的名字,烬安,尽安。明日是你父亲的忌日,你去见见他吧。”
二妹忍不住了,跑过来趴在程烬安的膝上:“呜呜——姐姐,宁儿舍不得你!”
程烬安拿手帕轻轻擦拭妹妹的脸:“宁儿不哭了,好不好?”她又掏出了一只布老虎,递给宁儿,“以后这只老虎就代替姐姐看着你了!你若是不听话了,姐姐可都会知道的。”
“川儿,你是家中长子,以后你要替我孝顺母亲与姨娘,照顾好弟弟妹妹,明白吗。”程烬安皱着眉,心中是无尽的担忧。
程岱川点头:“嗯!我明白,”
周管家走了进来:“太太少爷小姐们,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了。”
程母擦干眼泪,带着大家赶紧走到前院,迎接圣旨。
程烬安和母亲跪在前,其余几人跪在后面,宣旨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员外郎程伯钧之女程烬安,秉性柔嘉,温恭淑慎,宜昭淑慧,克娴礼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尔为贵人,于三月二十日进内,钦此——”
众人异口同声:“谢皇上隆恩”
程母接过皇上圣旨:“公公请进来喝杯茶吧。”然后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王公公。
公公接下银子,说:“恭喜小主,多谢夫人,奴才宫里头还有差事,要赶紧回宫了。”指了指一旁,“这位是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张姑姑,这几日就由她教导小主宫里头的规矩,还有这些是皇上的赏赐,奴才先告退了。”
“奴婢张氏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随着话语,张姑姑给程烬安行了大礼。
“姑姑请起来吧,将来还请姑姑多提点照顾。”程烬安坐在自己闺房的太师椅上。
“是”张姑姑点了点头站起来说,“小主,此次入宫的小主共有五位,除了小主您分别是通政使之女林氏,册为和嫔……”
程烬安接话:“通政使林氏?是林大人之女林疏月?”
姑姑点了点头:“是,就是她,还有佐领之女孙氏,封为贵人;护军校之女佟氏,也封为贵人;还有一位通判之女赵氏,封了常在。
接着说说当今宫中已有的娘娘们,皇后娘娘是当今太傅、内阁首辅苏观颐大人的长女。
永兴十八年,被景帝赐婚与靖亲王也就是当今圣上为妻,两年后生下一子,为皇上长子,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温柔恬静,皇上与皇后举案齐眉,相互敬重;
宣妃娘娘是两江总督沈澈之女,娇艳大方,永兴二十一年进府,一进府便极受皇上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