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下说:“大概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没有错,只是我不太想做这种选择。可能我太过于理想化了,我希望孩子是因为父母的爱才来到这世界上。”
“人间哪有那么多爱,不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莎莎突然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今天也是想出来散散心,我老娘今天又找我拿钱了,前半年才给她转了十几万,又被人骗光了。”
我沉默不语。
莎莎的的母亲像一株需要寄生的菟丝子,从前是寄养在各式男人身上,现在是依附在有能力的女儿身上。
“你不给她不就行了吗?”曾经有很多朋友经常劝慰莎莎。
“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处控诉我不孝,找居委找法院,到我的公司里来闹,我都没办法好好做事了,想着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呗。”莎莎一脸的无奈。
我拍拍她的手,钱不是真正的问题,问题在于关系。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理清的关系,谁欠谁谁负谁,各自都有自己的帐,我们总会在里面纠葛不清。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邻市虽然不是省会,可地处珠三角州经济繁华,市政工程犹为大气,治水绿化修道重金砸下呈现一派欧洲小镇的气质。
河水清澈泛着细银流波,沿河一车道宽的绿道平展蜿蜒远去,路边是成排绿树间隔着黑色细柱路灯,绕着一片巨大宽阔柔软绿油油的草坪。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用铅笔画的一幅画,一条通向遥远未知的小路,两旁都是绿意盎然如士兵般站排的树木,路的沿边画着小草和花朵,一个圆头四肢的简笔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傍边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一路小草多芬芳。”
在我幼小的心灵当中,对于美好的憧憬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心怀希望在一片铺满鲜花的路上,奔向未知的远方。
现景比画中更美更鲜活,有三三两两的单车从身旁呼啸而过,有跌跌撞撞的孩童牵着父母喜笑颜开,有双双对对的情侣于江风中含情对望……
可是,那个心有远方充满希望的少女,却已不知在何时被何人何时杀死。
那个充满憧憬骑自行车的小人变成了一只沉沉寂寂如如不动的龟仙人。
人到底是如何被塑造成为另一个人的?
莎莎在前面叫:“好像准备开始了,快点过来。”
音乐节的舞台是开放露天式的,随着夜幕的降临,前面渐渐的出现了一小股人潮,大都身着奇装异服,这一代年轻人尤爱把二次元搬到现实中,音乐节倒仿佛是一个大型的漫展派对,浓妆艳抹的各路妖魔鬼怪汇聚在一起,大有密谋颠覆循规蹈矩无趣的人类。
二次元,我叹了一口气,又想起陈沐萱在视频上那个装扮,或许要找时间研究下,爱打扮成二次元样子的年轻人都是什么心理。
五光十色的灯光来回强烈扫射,音乐声震天般鼓动着耳膜,听不懂的歌词看不清的脸孔,但不妨碍周边的年轻人大声呼喊尖叫,散发着他们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不到一小时便吃不消,我觉得这不像放松倒像是被一阵阵的噪音折磨,于是示意莎莎。
“哎,我也不想看了,去灯光夜市逛逛。”莎莎在吵闹杂声里扯着嗓子喊!
陈喆好脾气的在我们面前做先峰,个高腿长很快帮我们开辟了出去的道路。
夜市是一个城市最有活力的见证,白天属于他人的奄奄一息,晩上则回归自己的朝气蓬勃。
莎莎两人身影在游人如织的行人很快就不见了,我顺着琳琅满目香气浓郁的慢慢前行,在一家手打柠檬茶摊停下来,先是被柠檬清香味那直窜脑门,然后被光怪陆离的名字创意所吸引,鸭屎香柠檬茶我懂,但“暴打渣男,暴打渣女”到底是个什么鬼?
摊主是个留着《龙珠》悟空发型的年轻人,花衬衫宽短裤踏着一双人字拖,他笑嬉嬉的回答:“暴打渣男就是红茶打底,暴打渣女就是绿茶打底。”
他手上拿着一把捣汁棒狠狠扎向柠檬,滴水不漏的雪克杯被上下用力摇晃着,那样子让我想起港片里古惑仔的气质。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名字的意境甚是耐人寻味,暗戳戳的打算各打包一杯给莎莎两人时,微信电话在手中无声的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