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吧,说好听点是独立自主,说难听点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有什么事也从来不主动说,好像活成一座孤岛,以前在宿舍就是这样,以为你学心理会改变,怎么感觉没什么帮助的。”莎莎脸色难得的严肃。
“心理学教我们习惯孤独,如何和自己相处。”我咧嘴笑了笑。
莎莎用指责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我摸摸鼻子幽幽地想,为什么我的冷幽默从来没人欣赏?
“我只是觉得要习惯一个人面对生老病死的”
“习惯不是硬扛,地球难道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把筷子放了下来。
“我的确有种习惯,就是当我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太好的时候,会像受伤的动物一样,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就像你离婚那会是吧?”
“对的,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可是生病不是最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吗?”
“我宁可默默忍受。”
“你有没有给自己做过心理分析?亲爱的心理师。”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莎莎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问:“所以这是你不打算再找的原因吗?”
“这只是其一。”
“我还是觉得你需要正常点的生活,不像我是祖传单身。你就算不结婚找个人同居也行吧,不然老了一个人怎么过?”
莎莎说的祖传单身是指外婆、妈妈和她,一门三代单身金花。
“不,我试过了所谓的正常生活才知道自己不适合,就像灰姑娘的姐姐,明明不适合那双水晶鞋,非要削得血肉模糊塞进去,最后还是惨遭淘汰。”
婚姻就是那双看起来很美的水晶鞋,不适合自己却偏偏贪恋,贪恋看起来很美的感觉以及假想王子带来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你真的想得这么开了?说真的,想到养老问题我有时也会动摇,我外婆和我妈都有我,那我呢?”
我想了一下说:“如果找一个人就等于养老有保障?万一那个人比你先走怎么办?万一那个人最后还得你照顾怎么办?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一定愿意照顾自己呀。”
莎莎瞪了我一眼。
我假装看不到她的脸色:“小时候红领巾献爱心活动看望孤寡老人你去过吗?”
小镇中心的白色平房养老院,里面全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脸上的褶子像树根一样堆积,带着日薄西山的浑浊目光,麻木没什么表情,大多数都躺在床上等待最后的时光。
“很多人害怕自己年老是这样的光景,所以有时宁可闭着双眼也要找一个人,可是真相是,里面的老人几乎都曾有过家庭,但种种变故之下最终剩孤身一人,你看,就算结了婚操劳了一辈子,仍是独自面对生老病死,所以结不结婚生不生娃和孤不孤独终老没有半毛钱关系。”
“噢,你真是会在我孤独终老的路上添砖加瓦呀!”莎莎似笑非笑斜睨我一眼说。
“刚好相反,我希望你真的得到幸福,而不是为了别人头脑里传承的恐惧,一时冲动嫁给养老保障。”
况且,我当过孩子,如果是生活在惊涛骇浪里,那么不生是否也是一种美德?
人世无常,只有当下的时光,才是属于我们的,何必为了自以为的保障、安全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不过说起无常,无常通常意味着神秘莫测。
“7月27。”卫奕栋眼神发直,坐下来许久才接着道:“我亲生父亲的忌日是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