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几次后，夏芷闭了闭眼，发送了一条极其简短、公事公办的消息：
“打扰一下，纪总。”
“您好，我是夏芷。”
“目前我在隅间设计参与一个社区图书馆改造项目，在材料选择上遇到些困难。”
“秦设计师希望能通过倾夏资本引荐一下您之前投资过的‘绿源科技’。冒昧打扰，不知是否方便？”
没有什么寒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直奔主题，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最疏离的商业往来层面。
信息发送成功，夏芷将手机塞回口袋，感觉手心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纪倾寒会不会回复，甚至不确定她会不会看到。
倾夏资本，顶层办公室。
纪倾寒正在听一个项目汇报，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她目光随意扫过，看到那个熟悉的，曾经被她置顶的微信名时，握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
汇报的高管声音顿住，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不安地看向她。
“继续。”
纪倾寒抬起眼，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高管松了口气，继续陈述。
纪倾寒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那条简短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看似平静的心湖下，激起了汹涌的暗流。
夏芷。
她主动联系她了。
但只是为了工作。
为了那个社区图书馆的项目，为了……引荐绿源科技。
所以，她真的在隅间做得很好，甚至开始独立负责资源对接了？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弥漫开来。
有惊讶，有她不愿承认的细微欣慰，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该怎么回？
公事公办地让助理去对接？还是……
纪倾寒抿了抿嘴唇，看向夏芷的信息
“纪总，您好。”
疏离而客套的称呼。
她几乎能想象出夏芷发送这条信息时，疏离的样子。
半晌，她转过身，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助理小王。
“帮我查一下，‘绿源科技’目前的市场部和渠道负责人是谁，以及他们最近的产品线和报价策略。”她的声音冷静如常。
“好的，纪总。需要我现在联系他们吗？”
“不用。”纪倾寒顿了顿，补充道，“资料整理好发我邮箱。另外，把明天下午三点到四点的行程空出来。”
“明白。”
挂断电话，纪倾寒重新点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回复了同样简短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