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刺客是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女人,在知道这是辛蒂亚公主的队伍后,她虔诚地跪在路边,声称自己信仰真主,希望辛蒂亚公主能为她的孩子赐福。
这样的事有助于辛蒂培养自己的名望,她没有拒绝,让人将这个女人带到了自己的驼轿之前。
辛蒂现身的一瞬间,女人将怀中的婴儿抛出,在众人被吸引注意力之际,她拿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辛蒂。
这个设计很粗糙,女人的速度不算快。辛蒂的身边有几个身手很好的侍卫,女人接近辛蒂之前就被擒获了。
此后还有一个刺客挟持了打水的哈迪贾,将她误认为辛蒂亚公主。
这人实际上是个农民,根本就不知道公主长什么样,看到哈迪贾衣着华丽,以为她就是辛蒂亚公主,想要以此来索要钱财。
辛蒂对此哭笑不得,看他没有伤人,就让人放了这个农民。
就像这个农民,这些人未必是某个教派或者组织派出的专业杀手,更多的是自发的对于辛蒂亚公主感到不满,用自身的性命抵制她的人。
最后一次刺杀在埃烈城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羞辱。
辛蒂亚公主的队伍穿过长长的街道,两旁的人都无声盯着这个队伍。没有欢呼,也没有喝骂,只有无穷无尽的寂静。
埃烈城中几乎所有教派,包括逊尼派都不愿意辛蒂亚公主成为埃烈的新主人。不仅仅是因为她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更多的因为她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能站在人前,甚至掌握权力呢?
这些不满辛蒂亚公主的人鼓动着城中的平民,伪造并宣扬辛蒂亚公主不是传说中的神佑者,而是渎神之人的种种传言。
辛蒂亚公主的一言一行被有心人观察后放大,成为亵渎他人信仰的最佳证据。
在传言中,她容不下除了逊尼派以外的任何教派,她杀死过许多外教的信徒,她因为一个女奴和她不同的信仰就将她活活凌迟致死······
这些虚假的传言在巴格达不会有生存的土壤,然而在埃烈这个信徒云集的地方,狂热的信仰让人们失去理智。
几乎所有平民都相信了他们未来的领主,辛蒂亚公主是个不敬神明的狂悖之徒。
在辛蒂亚公主成为埃烈的主人之日,就是他们以及他们的信仰被清算之时。
他们安静凝视着载着辛蒂亚公主的白色驼车,圣洁的白此刻在他们的眼中污秽无比。
一声粟特语的喝骂打破了寂静,“异端!”,穿着麻衣的健壮男子率先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异端!”、“滚出埃烈!”、“埃烈不欢迎渎神者!”······
一时间现场像是油锅一样沸腾了起来,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粟特语和希腊语、阿拉比亚语和波斯语,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埃烈的居民们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对抗起他们共同的敌人——辛蒂亚公主。
不满不止表现在言语中,他们碍于那些盔甲闪闪发光的侍卫不敢真的施展暴力,但是他们还有别的手段。
群情激奋中,不知谁扛起一桶粪水,泼向了那白色的驼轿。
驼轿却没有如他们预期中一样被弄脏,轿中人也没有尖叫着跑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污秽的粪水就像遇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屏障,从半空中滑落下来,别说驼轿,就连附近的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人们都被这神异的一幕惊呆了,油锅里似乎被泼进了一盆冰水,原本喧哗的人群变得死寂。
刚刚还挥舞着拳头,叫嚣着让辛蒂亚公主滚出埃烈的大汉吃惊地张大了嘴,那个泼粪的男人手中的木桶骨碌碌掉在地上,在惯性的驱使下滚向驼轿的方向。
还没触碰到驼轿,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木桶忽地自燃起来,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木桶的自燃让泼粪的男人幻视出自己的衣服燃烧起来,烧得他皮开肉绽、满地打滚的情形。
剧烈的恐惧让他的大脑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他双腿战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祈求辛蒂亚公主的原谅。
“尊贵的公主,我不是故意的,对,我是被人蒙骗了,不要烧死我······”
男人的头在石板地面上磕得砰砰直响,没几下就渗出了血迹。
周围的其他人如梦初醒,眼里的敌视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畏惧,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跪倒在地,争先恐后地忏悔着自己的无知无畏,生怕自己也变成燃烧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