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一连声应着，沈筠也不认生，在蓬船上搜罗一阵，拿走了一段麻绳和一把小刀。
出了舱门，江生正站在那儿，掐着腰打量潜鱼行。
“看那个地方。”他听见声音，伸出手指朝前一指：“那两条船一个叫踏凌波一个叫浮云游，正好挡着潜鱼行船尾，等下我就把你送到那儿，应该没人能看见，你要回来就在窗户那儿挂条布，我看见了也在这船上挂一条，然后就过去接你。”
沈筠顺着看过去，刚点了一下头，想说这闲云间起名字起的还怪有意思的，却冷不防被一把抓住袖子“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这小王八蛋借故报复她！
沈筠猛的喝了一口水，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被扶着脖子将鼻子和嘴托出水面。
不过她很识时务，没趁这机会骂人，而是狠狠吸了几口潮热的空气。
果然，下一瞬便被拽着潜入水里，江生带着她往前游去。
沈筠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落入水里了，好像每一次都是在逃命，直到现在，她才有心思感受水流从身边滑过去。
等回到家里，一定要学一学凫水。
沈筠想。
她也许命里跟水犯冲，回去要找个算命的化一化。
沈筠又想。
想着想着，便被抓着手腕贴在湿漉漉的船板上。
这次这么快就到了？
沈筠一时间还有些懵，可江生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也赶紧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自己果然正处在三条船的夹角里。
江生确实给她找了个好位置，沈筠感叹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吵闹起来，沈筠听见江生大着声音用珠州的方言和几个人说话。
她喘了几口气，掏出系了刀的麻绳来，扔了好几次才勉强卡住，而后赶紧吭哧吭哧往上爬。
然而船板湿滑，沾了水的衣服又重，沈筠滑了好几次才爬上去，却也不敢停留，一个跟头翻进了舱里。
按江生的说法，潜鱼行是给贵人用的船，平日不准人上来。
可沈筠那日从窗户看到的影子太过真切，她也不敢径直往里头，就放轻脚步贴着墙根一点一点的往上走。
心里突突直跳。
也许真的是她看错了呢。
沈筠想。
她爬上来的动作和轻巧不相关，如果有人，肯定能通过船的晃动觉察到的，可这么半天都不见人影，肯定是…
想到这儿时，她正扶着斜插在墙板上的宫灯转弯。
刚一露头，一柄长长的铜杆当空敲了下来。
“啊！”
沈筠顿时被砸得眼冒金星，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疼得说不出话。
这下死定了，沈筠想着，却有点不甘心，就不动声色地踮起脚，整个人缓缓往前倾，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可身前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