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照川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他知道，沈筠一定是微扬着头的…
“你走不走？”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岑照川这才回过神来，忙赶了两步翻上马去。
沈筠把缰绳扔给他，皱着眉头贴过来，往身后使了个眼色，小声告诉他目前最大地困扰：“他们不会骑马。”
可岑照川听完却还是在盯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逃命的路上还总跑神！
沈筠立刻瞪起眼睛，猛地拍了一把他的大腿：“你听没听见！”
“啊？”
大腿上刺麻麻地疼起来，紧跟着又有些痒，岑照川下意识发出了一个音节，而后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
人格外地好说话：“我给他们牵马。”
说完，抻着手臂接过了三根缰绳：“往前趴，抓紧了。”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哨声中猛地响起一个粗犷的惊呼声：“在那儿！”
几人纷纷回过头瞧了一眼，紧接着马蹄飞快踏上长街。
沈筠弓着身子，穿过从四处围聚过来的水贼。
上一次她出城，有张洪涛等精锐护送，而这一次非但没了军士，还要加上江生这几个拖后腿的，随着身前身后围过来的水贼越来越多，沈筠逐渐紧张起来。
可紧张之余，她又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离开闲云间的时候，里面还乱作一团，且贼首已死，为什么只转过头的工夫，水贼就来的追击如此迅疾？
回想乌屠淙和乌屠滨死的那么快，曹寿极可能是早有准备，可那时候他都没有能力立刻组织起水贼追击，这一次如此整肃的哨声和动作，明显是有备而来…
一定是有哪里出了差错！
沈筠正想着，忽然一根绑着抓钩的绳索从半空中横飞过来。
“弯腰！”一旁的岑照川看见了，赶紧叫起来。
声音夹在呼呼的风声里，沈筠上身本能的爬下去，整个人几乎贴在马上，潮湿的鬃毛混着动物独有的腥气一下子钻进鼻子里。
沈筠忽然想到，闲云间里出现的贼首可能是假的，不然连失两任贼首的水贼必定要乱上一阵子。
不对，因为曹寿见了她的时候明显是犹豫过的。
那就说明曹寿怕她真的是太子派来的人，这样如果他杀了自己，就不一定有机会再能见到朝廷的人，然而他最后还是更怕自己煽动贼首，所以才下令动手，也就是说贼首在他眼中的分量要远高于可能的太子使臣。
曹寿不可能为了一个假的贼首断自己这条路。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和岑照川一同出现的黑衣男人。
只有在现场的人才能对他们的动向如此清楚！
沈筠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思路。
贼首确实是假的，但曹寿并不知道，他杀了乌屠滨和乌屠淙后，以为自己扶植了一个新贼首，实际上那只不过是别人给的一个靶子。
所以岑照川进珠州城，才没有去找曹寿，反而是找了那个闲云间的黑衣男子。
因为事实上曹寿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